“师兄你仔细想想,咱俩好歹也是同乡旧识,你先于恺撒邀请我加入狮心会的话,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师兄,在你的人生里,有没有没能及时表明心意而留下的巨大遗憾?”
轰然一道无声闪电划过楚子航脑海,那对眼神坚定不移的黄金瞳明显地动摇起来,这位立志神挡杀神的战士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恍惚。
群影、迈巴赫,雨落狂流之暗。
倘若那个在高公路上的雨夜,自己能够早一些表明埋藏在少年意气后的心意,就算无法挽回大局,是否能减少一些彼此的遗憾呢?
至少,能再多叫他几声“爸爸”?
楚子航忽然低下了头,闪耀的金瞳中流转过无数朦胧,那是他醍醐灌顶后才意识到的万千思绪。
路明非知道自己的循循善诱已经起到了效果。只要楚子航的心房能够打开一点点罅隙,他就有自信带师兄走出封闭他多年的心理阴影。
路明非放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零忽然凑上脸来低声说:“老板你看人很准。”
“你也看出这人是个重度闷骚了?”路明非跟零嘀嘀咕咕。
“只是直觉。”零淡淡地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和当年被封闭在黑天鹅港里的孩子们很像。”
“寂寞却不自知,封闭却自认满足,以为铁栏杆和寒风后的港湾就是整个世界。”零低低地道,“但我们是被迫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没有任何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或顺理成章的。”路明非说,“如果感到孤独,不要沉默,要打破用孤独束缚你的命运。”
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就像我们一样?”
“就像我们一样。”
“不过老板的演技真的很好。”老师还没来,零继续跟路明非闲聊道,“又穷又衰的模样演得活灵活现,搞得我都快以为咱们是真的没钱了。”
路明非话头一哽,零这番无心之言槽点多到他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恐怕咱很快就要真的没钱了。”憋了良久,路明非只能闷闷地这样说道。
零:?
就在此时,教室的门突然大开。西服革履的希尔伯特·让·昂热裹挟着风流走来,快步登上了阶梯教室的讲台。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路明非的嗅觉敏感地闻到了他身上的一丝潮水气息。
“看来新学期的第一堂课,反倒是作为教师的我先迟到了啊。”挺拔健硕的百岁老人微笑道。
“作为对在座各位好学生的补偿,这学期仅限《龙族宗裔理论》这门课,迟到不再影响平时分。”昂热慷慨地说,“不过旷课的减分仍然算数哦。”
阶梯教室内爆出一阵欢呼,不少学生都为校长的英明亲切喝彩。
路明非也加入了欢呼者的一员。他鼓着掌吹着口哨对上昂热的视线,二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地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