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回京城,届时无论如何安置你,想来也都会是个不错的去处。”
江寒之若有所思,却没明白她这话里的重点。
直到杜姑娘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江家人手里握着的兵权有点太重了?”
江寒之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此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因他无心兵权,并不将那些东西放在心上。至于他的父亲和兄长,在军中任职也只是谋个差事,从不结党,也从不恋权。
可权利这种东西,不会因为他们不在乎而变得无足轻重。
“这话我可不敢朝爹说,免得他不高兴,我也就跟你说说。”
“若非嫂嫂点破,我还从未想过这件事情。”
“我没那么聪明,我也不关心这些事情,这话是我爹说的。当初我和你兄长定亲的时候,他与我叔父说话时我偷听到的,方才你说要去北境,我就想起来了。”
杜姑娘的父亲官居尚书一职,想来对朝中这些弯弯绕绕看得很明白。说不定当初让杜姑娘嫁到江府时还犹豫过,只是这些话外人确实不好多说。
“我爹后来跟我说,若你你去北境立了功,干脆就让你哥辞了羽林卫的职务。”
“杜伯父有心了,此事……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这日,江寒之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祁燃的父亲,对方在北境守了近十年,却在最合适的时机主动告病回家了。有时候人在官场,就像装酒的杯子一般,太空了不行,太满了又要溢出了。
只是,并非人人都像祁父那般清醒,既能及时抽身,又能放得下。
江寒之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自己当初入武训营时,父亲就不大赞同。当时他并未深思其中究竟,现在想来,说不定父亲也有同样的顾虑。
毕竟,祁父和江父情同手足,这些事哪怕江父不够敏锐,祁父也会提醒的。
回营后,江寒之便将这些话朝祁燃说了。
祁燃似乎并不惊讶,像是早已想到过了一般。
“你说陛下怎么想的?会忌惮我爹吗?”
“暂时应该不至于,等你立了功就不好说了。”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陛下思虑周全,应该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去北境。可他为什么还让我陪着三殿下?若我与三殿下一道去了北境,那不是正好有了立功的机会吗?”
祁燃看向他,沉默了半晌,道:“或许是念及你还年幼,将来许多事情说不准。又或许,陛下另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有一点你不要忘了,太子才是一国储君,你与三殿下再怎么亲近,终究也成不了太子的人。”
往好处想,三皇子能一直安安稳稳不犯错,太子也能容得下他。往坏处想,三皇子现在就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一个棋子,用来制衡太子,将来太子一旦翅膀硬了,只怕不会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