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又不耐烦了,干脆吹灭了灯,自己也能随便擦了。
“你作甚呢?”
陈庚望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这?妇人真是麻烦,自己近来?如此暴怒都是她这?模样气的人心?头堵得慌。
宋慧娟看他一眼,背过身去,紧紧夹着被子,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不停,只是幅度小些。
陈庚望见她又是这?般,对?着她的丈夫什么话?也不说,还自作主张。
视线触及到她那高高鼓起的肚子,便只得自己劝着自己,算了,算了,看在都是为了给自己送雨布的面子上忍她一回。
陈庚望转身又出了门,再进来?时也没点?灯,直接伸进去摸出了那只脚,两片叶子揉出汁液,直接敷在那脚面上。
冰凉的叶子猛地?盖在伤处,宋慧娟本?能的就要抽出脚,但陈庚望紧紧拽着那脚腕,淡淡地?说,“别动。”
这?时,宋慧娟也看不清脚上的情况,只得任由他拉住了脚腕,用着力道?揉搓着那已然肿起的脚面。
这?样的情形上辈子是从?没发生过的,不说是为她揉脚了,便是一回脚也没为她洗过,那时大多是她每晚烧了洗脚水,又端来?伺候着他洗脚的。
三十多年了,他这?个大男人是没屈尊降贵为女人孩子洗过东西的,家里的孩子们从?那么点?的娃娃长到成家立业也没管过几回。
陈庚望感受到那妇人的目光,抬眼看去,却没从?那双杏眼里瞧出什么感动的情绪来?,只见她望着自己出神,似乎在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
陈庚望心?中警声大振,放下那只脚,“等它干了……”
话?还没说完,宋慧娟便对?他点?了点?头,意识到这?时天已经黑了他不一定看得见,又回了一声,“好。”
陈庚望的话?生生地?被堵了回去,一只手把上面的被子移开,稍稍漏出那只脚,其余的都被他掖的严严实实。
这?时,陈庚望便坐了下来?,两人一句话?都未说,直到宋慧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才夺过了那毛巾,转身出了门。
此时宋慧娟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大约明白?了他这?般做派的缘由,许是因着今日碰见了赵学清罢。
原先从?前些日子闹得那一场之后,陈庚望便待她合意了许多,不是寻了母鸡来?,便是寻了那么多的棉花,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也是知道?的,这?样的伪装是长久不了的。
果然今儿撞见了她和赵学清,他那面上便已经出了裂痕,只怕待到明日那副温和的模样便要维持不住了。
小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瞧见陈庚望端了饭来?,宋慧娟便披着湿衣裳坐了起来?。
宋慧娟伸手来?接,但陈庚望没有放到她手里,一脚把拿凳子拖到她面前,又将饭放在了凳子上,才把筷
子递给了她。
一碗杂豆粥,一块豆面馍馍,还有一个水煮鸡蛋,比着她平日做的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鸡蛋羹被换成了水煮鸡蛋,两个变了一个。
宋慧娟没惊讶,张氏肯给她煮一个鸡蛋算是不错了,许是还是因着自己崴了脚的缘故。
待她吃完后,陈庚望又将这?一切收拾好后,便一脚蹬了鞋,大步跨进了里侧,随即躺进了被窝。
宋慧娟这?时才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了下来?,放进了床下的盆里。
过了会儿,身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了,反倒响起浅浅的呼吸声。
陈庚望睁开眼瞧了瞧,她的睫毛微垂,脸上没了晨起时的微红,那鼻头上倒泛着红。
隐隐约约,显出一种格外的温柔。
漆黑的夜里伴着轰轰的雷鸣声,让人睡不安稳。
陈庚望醒了。
身旁的女人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
坐起身,凑近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