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俞强忍着疼痛和羞耻挥开云无迹的手,直起身子。
“你……都……知道了。我……还可以……”程璃俞努力不让自己眼泪再度流出,咬着牙问云无迹,可是话说到一半却被云无迹打断。
“我刚才说了,我不能总玩别人剩下的。你难道不明白?”云无迹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笨了,这真让我难过。”
程璃俞闻言如雷轰顶。云无迹是什么意思?他刚才不是……他只是……
“呵呵……云教主……我的确笨了,连您故意玩弄我都看不出来……呵呵呵呵……”程璃俞又呕出一口鲜血,艰难地拾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上。“我是旧人,比不得那些干干净净的新人……我自甘下贱来招惹你云大教主,我这就走,免得弄脏你的地方。”
云无迹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程璃俞缓缓挪动着脚步,向外面走去,消失不见。
“教主!”坛主秦月从黑暗中出来,跪在了云无迹的脚下,等着云无迹的命令。
“传令下去,谁也不准拦他……”云无迹盯着程璃俞消失的方向吩咐。
程璃俞带着胸口的一道伤慢慢走下山,那来时艰难的路去时竟如此简单。夜色如墨,虫鸣草动,伤口的疼痛侵袭着身躯,可伤口里面更疼,那种疼说不出,却让他难过得几欲倒下。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程璃俞告诫自己,拼命往前走,走下山,走进密林。
那痛楚让他脚步蹒跚,勉强走出云龙山方圆十里地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太阳好高,也好热。程璃俞嘴唇干裂,目光朦胧中四处寻找水源。见着道路旁的田埂里有水,就脚步踉跄过去,爬在田埂上低头喝水。
那水本是浇灌田土之用,里面泥沙甚多,并不十分清澈。可程璃俞渴急,也顾不上那么多,挑着水面沉淀过的地方喝着水。喝罢翻身躺在田埂上喘着粗气,觉得浑身僵硬,再也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太阳照在程璃俞的身上,让他感觉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些,而那暖暖的光线使他连续数日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两行泪水不停地从闭合的眼中流淌下来,沾湿了衣襟。
千里之行,忍辱赔笑,换来如此结果,自己莫非丢了自尊不成?程璃俞心中嘲讽自己,目眩神迷中胸口剧痛,从嘴里又呕出一口血,结果内息紊乱,差了经脉,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璃俞知道自己是一直躺着,还总是听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无论如何努力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睛。那个人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很小心地包扎自己的伤口,用手巾擦拭额头因噩梦所流出的汗。
“璃俞……”一个低沉的声音呼唤自己。程璃俞心里一震,是云无迹么?他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
“璃俞……”那人又叫了一声,还握住了程璃俞的手。
程璃俞听得真切,不由又喜又忧,喃喃叫了声“无迹……”,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一双温柔的眼睛,见他清醒了便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不是云无迹……
竟然是戏班的师兄段隆!
师兄在这里!师兄怎么会在这里?程璃俞心中激动,嘴巴张了又合,看着师兄对自己微笑,心里的苦楚按捺不住,握着段隆的手,低声饮泣。
段隆看程璃俞哭得凄凉,便搂着他的肩膀拍拍他后背让他不要压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