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骗他说你是个酒鬼,”陆承夷盯着她,“你跟陆氏有合作,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平时滴酒不沾,客户送的好酒转手就给了下属。”
“况且,”陆承夷轻声说,“这个年代还有dna鉴定。”
小姨沉默了。
骗人的吧?林自秋心想。
他想笑着轻松地进去问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但身体完全僵住了,移动不了动分毫,只能死死地盯住她的脸,渴望能从中看出哪怕一丝自信。
大概过了两秒,亦或是一分钟,她终于败下阵来,有些颓然地说:“我确实不是他小姨,因为他是我捡来的孩子。”
林自秋如坠冰窖,浑身都在颤抖,灵魂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跪在地上嘶吼着被欺骗和背叛的痛苦,另一半则冷眼旁观,无言地看着他:你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前青筋疯狂跳动着,大脑撕扯一般疼痛,尖锐的耳鸣声爆起,再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他一直很厌恶自己的雪狐身份,我只能骗他说我也是狐狸,这样他也能好受点。”
她抬眼望向陆承夷,小心翼翼地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所以……你能帮我保密吗?”
陆承夷在她期许的目光中点了头,有些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林姐,我不是故意要……”
“啪”地一声巨响,陆承夷猛地回头,只见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出了一条黑洞洞的缝隙,正无声地摇摆着。
“自秋?!”她率先反应过来,慌忙追了上去。
他们跑到门口,陆承夷急切地说道:“林姐我们分头找!”
两人冲进雨幕,在瓢泼大雨中寻找白色的身影。
林自秋已经分不清方向,四肢奋力向前迈着,溅起的泥水弄脏了雪白的毛发。瓢泼大雨已经完全把他打湿,沉重的尾巴拖在身后,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胸腔被烧穿出黑色的窟窿,冰冷的雨打穿了他的身体,他理智全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着——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他们。
在激烈的雨滴砸落声中,好似夹杂着一声响亮而模糊不清的喊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慌忙地奔跑。
不知道是鱼小丸子上。
陈向书笑笑,把仅剩的丸子递给他:“尝一下?还挺好吃的。”
“不了。”林自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在哪?我去买就行。”陆承夷问道。
“就那边,”陈向书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一棵榕树下面,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行,在这等我。”陆承夷跟林自秋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别!……”林自秋急忙伸手,想要拽住他,但陆承夷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的,”陈向书随口宽慰道,“来回就二十分钟。”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升起的慌乱。
“有钱真是好啊,”陈向书嚼着章鱼小丸子,“我都要仇富了。”
“什么?”
陈向书抬着下巴示意:“陆哥今晚定的酒店,差不多两万吧。”
“那么贵?!”林自秋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今晚有烟花秀嘛,房价暴涨。”陈向书感叹道,瞧见他的表情,顿了顿,“不是吧,陆哥又没告诉你。”
“……我没问。”
两人靠着岸边的栏杆等待着,林自秋终究是按捺不住,问:“你确定二十分的就能回来吗?”
“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分钟了。”陈向书早就注意到他频频低头看时间,“放心,那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吧。”
林自秋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漆黑的江面,城市的倒影被切成无数碎片,无助地摇荡,恐慌像水草一样缠上了他的四肢。
“自秋……”陈向书犹豫着问,“你很冷吗?”
林自秋跟着他的视线,瞧见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拢了拢袖子,勉强笑道:“有点。”
“你要不穿我的?”陈向书拉开了拉链,作势要把外套脱下。
林自秋猛地后撤,宛若应激一般厉声喊到:“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