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只把贾琏臊了个满脸通红
然而他定了定神,咬着牙说道“瑜兄弟杀我父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宁国公来呢”
这便是翻旧账了,贾瑜冷笑一声不去跟他在此事上纠缠,转头看向贾雨村
“呵,刚这话大人却也听见了大齐律曰至亲之人、大仇之人不得为证孔夫子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与他既算至亲,亦算大仇,此等言论按律应不得证。”
贾瑜话音未落,身后的官员中便走出一人。
“贾公爷此话确实属实,然经查,贾家所包春风楼后庭院中的白银皆为官银,溯源而求乃出自巡盐衙门府。”
贾雨村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那位官员退回去“瑜二爷法曹大人此言你如何看”
今儿起床时应该查查黄历,怕是不宜外出吧贾瑜心底自嘲一番,脸上却丝毫不显,转身对着那位法曹说道“大人有何凭证,那些官银是出自巡盐衙门府”
原以为这出大戏里,自己该唱的已经唱完了,却没想到这位小公爷却要给自己加戏,扬州府法曹一下子心里乐得不可开交。
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却没想到身边一位同僚却把自己拉住了。
法曹心中不快,还以为这人有意拦着自己的官路,正想出口讽刺几句,却没想到那人先说话了。
“平日瞧着你是个人精,怎么这会儿却被好处迷了心窍,这小兔崽子明着给你挖坑,你还等不及往下面跳”
原本奚落的话堵在了喉咙眼,情急之下他竟一时有些懵,出言问道“大人此言何意”
“你怎么还不明白”那人抬头看了看脸色有些稍变的贾雨村,低头悄声说道“话说得好听,那五十万两白银是出自巡盐衙门府,实际上这五十万两银子是谁出的,你心里不清楚”
“嘶御史林大人。”
“总算明白了一点。”
都是聪明人,话一点就透,法曹也不再多问,心头那些想法也一瞬都打消了去。
朝廷盐课坐落扬州府,但从盐课里面得利的可不止只有林如海,用扬州百姓的话来讲扬州地界上,哪个当官手上的银子没沾上点咸味,硕大的利益牵动着整个扬州府乃至江南的官场。
而皇帝一旦知道,自己最为信任,最为依仗的盐课竟然为他如今最厌恶的士林所用,雷霆震怒之下,恐怕整个扬州府官员都难辞其咎,到那时贾瑜这点小小的罪过跟揭国贼的功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不远处贾瑜稚气未脱的面容,他不由得地打了个寒颤,这是个什么妖怪,要不是有人提醒自己,这十几年的宦海生涯怕是要给这小子当垫脚石了。
原本稳坐钓鱼台的贾雨村这会儿也有些尴尬,想不到贾瑜竟然会抓住这一点来反转,好在他只是把这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当做饭前小菜,要不然这顿饭可是吃不下去了。
“某刚刚却也想起来了,瑜二爷所言极是,大齐律着实有这一条,既如此,琏二公子的话也就不足为证,请先下去吧。”
贾琏早就感觉浑身不适了,贾瑜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在他身上来回剜割,还不说贾雨村之前给他的那些压力,要不是强撑着,只怕早就瘫在地上了。
这会儿听了贾雨村的话,顿时如释重负,向他拱了拱手,转身想退出去,却听着贾瑜说话。
“琏二哥,来日方长。”
原本就紧张得勉强站立的贾琏,一听此话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了去,却也不敢再回头看贾瑜,连忙退了出去。
贾瑜环视四周,见无人敢说话,冷笑一声出言道“大人可还有证据”
贾雨村此时终于站起身来,看着贾瑜说道“久闻瑜二爷大名,倒真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
“某要没这副牙口,遇到某些骨头,可是啃不动。”
“官银之事我们暂且放下不论,毕竟那是你们的家事,某也不好参与,我们只说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