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烂,你知不知道我八哥因为你的那包迷药已经在宗人府里度日了?”老十四气冲冲地说,见钱烂烂不加理会,他便一筷子打下钱烂烂手中口水淋淋的大鸡腿。
“我知道。”钱烂烂舔了舔手指,又伸手向盘子中另一块更大的鸡腿。
“钱烂,你够了!”
忍不了了,老十四一巴掌拍桌上,震得瓢啊勺啊什么的都要跳起来颤抖了。
小药童吓呆了,小心翼翼地把脑子移过去一瞄,面前的世界已是冰火两重天。
钱烂烂缄口,老十四怒火攻上心头,二人气氛很尴。
“老十四,八爷在宗人府不正合你意么?”她嗤笑,又说道:“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兄弟情深?”
这话仿佛是带了青紫色颜料的大笔,老十四乍一听,脸上染成了青紫色,好似冻僵了。
“怎么,戳到你心坎里边去了?”钱烂烂举起筷子,戳了戳结实的鸡胸肉,说话时略带笑意。
“你胡说!”他叫了起来,怒气压不住,化作一掌雷霆之力击在桌面,瓷碗瓷勺哐哐啷啷地响应。
钱烂烂冷眼看着他。
“哼。”
“八爷当时躺在床上发梦时你怎么就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施以援手的表现?”
“我……”老十四哑声,眼睛像空中地飞动的柳絮一样时上时下。
她冷笑着问:“因为我把你打的太重,起不来身了?”
“如果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叫老鸨去将你八哥拖出来的。”犀利的眼光如薄锐的刀剑扎入老十四的眼睛里,他闪着眼光,抿着嘴。
“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啊!”钱烂烂拿着一根鸡骨头重重地敲了敲瓷碗,清脆的声音如从空谷中传来,击打在老十四铁硬的心肠上。
不知道有没有回音。
他喉结痉挛滚动了一周,脸上煞煞。
从未被人这样直接粗暴地拆穿,他感觉浑身被剥了层皮,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钱烂烂面前。
或者,更为准确地说,钱烂烂就是一个拿着剥皮刀的人。
她的眼光是那样的犀利,那样的尖锐,在他坚硬如铜墙铁壁的身躯上钻了无数个洞洞,将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之于钱烂烂就是一个透明!
深吸了一口气,老十四才把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目光深深地探视钱烂烂那眸子里的寒潭。
骂了后,后者则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饥饿世界里和美味厮杀。
不是桌上的饭菜多么的诱人,而是钱烂烂对老十四实在是太放心了。
她知道,老十四根本就不会动她,纵使她出言不逊,纵使她一语道破真相,纵使她直击他的心灵。
“可以说,我给八爷下药,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帮了你,你谢谢我都来不及,是吧?”
纵然这件事是阴差阳错,她不经意之间促成的。
“哼。”只是冷哼哼,老十四并未有过多的只言片语去理会钱烂烂的自言自语。
可是,二人已成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这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了。
谁叫,他们彼此需要呢?
钱烂烂需要老十四的身份实现阶级跨越,触及这个世界的金字塔顶端。
老十四则需要钱烂烂的聪慧,助他一臂之力问鼎皇权。
明确了自身的价位,钱烂烂就好像倚靠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支撑物,她大大方方地和老十四提出要求:
“老十四,你替我在这儿开一间普通的客房,就挂你的十四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