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惩戒堂中无人开口。
不过是谁先挑起事端,已经十分明显。
那五名弟子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原原本本被正主听到,一时尴尬非常。
李月红挠挠头:“我样貌不如上官,这确实是个客观的事实。不过能当席弟子,可和莫师兄没有半点关系……等你们有资格挑战席弟子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粲然一笑,撸起袖子握成拳:“席弟子排位可不靠样貌,也不靠巴结谁,靠的只有谁拳头更硬。我打赢了你们上官师叔,所以我排位比她高,仅此而已。”
上官杳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至于你们说我徒弟……”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扫过,几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本次外门大比魔气根源,两仪阁和玄清殿已着手调查,此事是否和他有关,届时自会有分晓。
“但现在,他只是个魔根被封、刚步入炼气、连打架都像凡人一样只会用拳头的孩子。你们对待并未被定罪、与凡人无异的修士,怎好意思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恃强凌弱?”
面对李月红的质问,一名弟子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反驳:“身负魔根,本就是祸患,我等为何不能替天行道!”
“哈,”李月红不怒反笑,然后沉声道,“我说过,若亓官弈将来为恶,我李月红会第一个清理师门。替天行道,你们还不够格。”
那弟子还欲再说,上官杳却冷声开口:“闭嘴,还不嫌丢人吗?”
她转向李月红,淡淡道:“此事是我丹霞峰弟子先造口业,挑衅闹事,我代他们向你道歉。惩戒堂会按律照罚,绝不姑息。”
李月红点头:“上官掌刑向来公正。”
“霓丛云出手是为维护秩序,免除惩罚。至于亓官弈——”
她话锋一转。
“虽事出有因,却也贸然向同门动手,罚在寒冰窟第一层思过三日。尔等可有异议?”
寒冰窟共十八层,第一层已是最轻的惩罚,可仍然够刚炼气的亓官弈脱层皮了。
李月红据理力争:“你也说了,事出有因。我徒弟为了维护自己和他师长的名誉,才出此下策,理应免除处罚。”
其实这已经是减罚的结果了,毕竟面前这位铁面无私的掌刑判定有过错的弟子,十个里面八个都是从惩戒堂里抬出来的。
是以难得从轻处置一回的上官杖刑瞪着李月红,给了她一个“你差不多得了”的眼神,冷声开口:
“宗门并不鼓励弟子私斗,若被污蔑,可向惩戒堂申请定夺,或正式起挑战、待对方接受后再进行武斗。现在亓官弈先动手造成伤害是事实,断无免除处罚的道理。”
李月红难以置信道:“我徒儿一个今天才到炼气一层的小孩,跟凡人也差不了多少,你说他对那几个炼气八九层和筑基初期的弟子造成伤害?”
脸上带伤的众弟子:“……”
他们的确被揍了,但是造成伤害的另有其人。
——而此人方才已经因为提供出手理由正当的证据被免除刑罚。
上官杳看了看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霓丛云,又看了看义正辞严的李月红,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额角跳动的青筋。
“免刑绝无可能,”上官杳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望舒真人申诉之理由有效,准予减轻刑罚。三下低级戒鞭还是一天寒冰窟,你们自己选吧。”
她说完,便冷着脸拂袖离开。
李月红松了口气,在她身后探着头喊:“上官掌刑大公无私,赏罚分明,我等心服口服!”
上官杳一转眼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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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弈挨了三下戒鞭,被李月红扛着走出惩戒堂。
他虽然刚到炼气,却已稀里糊涂用体内清气与魔气战斗了近十年,身体素质并不像李月红说的那样“近乎凡人”,反而比练气一阶的修士都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