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想起來我要幹什麼了,」季唯洲在腦海里對621說,「剛剛端著他跨過門我就忘了我要幹什麼,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621綁定他時,將他的資料看了個清楚。南明大學的排名在全國前三,它至今都想不明白季唯洲這個魚一樣的腦子,是怎麼考上名牌大學的。
「我的智商巔峰其實在高考最後一天。」季唯洲如此回答它。
江淮雪的右腿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他坐在凳子上,撐著浴室牆壁的手打滑,整個人沒坐穩,直接朝地面倒去。
季唯洲眼疾手快,火撈住了他,抓住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提了起來。
他的位置和姿勢並不方便出力,這樣的動作反而是最快救下江淮雪的方式。
讓江淮雪的腦子免於地面的擊打。
「咳咳咳……」孱弱瘦削的男人攥住季唯洲的手腕,發出不堪重負的低咳。受傷的下唇又冒出鮮血,讓他的形容看起來格外狼狽。
季唯洲像是被那鮮紅驚到,右手鬆開江淮雪衣領的同時,換上了左手摟住江淮雪的腰,以莫名的姿勢讓江淮雪穩穩坐在凳子上。
「還好平時有鍛鍊。」年輕的男大學生暗自嘀咕,他看著全身上下都寫著「不體面」三個字的江淮雪,某句話到嘴邊,又被強制塞了回去,換上了彆扭的冷淡聲線:「衣服上都是血,放久了很難洗,換衣服吧。」
江淮雪猛然抬起頭,再也無法控制住平靜的神情,他的手指顫抖地放在衣扣上,腦子裡卻全是對季唯洲這一句話的猜測。
季唯洲對他的暴怒與欺辱有一大部分原因在於季唯洲不喜歡男人。
不喜歡男人,卻被家族犧牲,被迫和他結婚,不出意外要和他一樣,被困在這幢別墅一輩子,那些不好對外表露的惡意便盡數發泄在他的身上。
江淮雪不知道季唯洲最近看了什麼,是不是又學會了的羞辱方式,只是固執地死盯住他。
漆黑的眼眸里是逐漸燃燒的恨意,鮮明濃烈,像是要連帶將這間浴室一同焚燒殆盡。
「還不快換?」見他沒動作,季唯洲又道。
他那雙眼睛天生就會笑似的,裝冷臉也裝不出多少震懾效果,壓低聲說話更有種故作成熟之感,帶著把小男孩塞進成年男性的西裝中,再讓他登台演講的不協調感。
但江淮雪沉浸在對季唯洲行為的評判當中,壓根沒注意到他色厲內荏的那一面。
命令一出,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季唯洲,受傷的手指死死摁在紐扣上不敢動彈。
「你出去,我自然會換。」江淮雪仍舊想討價還價,卻只換來了季唯洲的沉默。
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季唯洲要他在這裡換。
下唇傷痕遍布,江淮雪本就蒼白的臉色如今只剩死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踏進棺材就此長眠。
621緊緊盯著黑化值變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下,心想季唯洲還是靠譜的。
「孺子可教。」它點點頭,誇讚季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