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人。所有人都愣住了。韩奇也愣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买我?殷沫看他愣了,自己开心了,眼睛又弯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扔桌子上,封条没动扎的紧紧的,还有个小红戳,整一万。"我买你,一万块。我可是一次都没做过的。"手指头往身后一指说,"他们才出到八千,你这样儿的,一万块应该够了吧。"
什么叫我这样儿的?!莫非挤过来,拿了那沓钱对殷沫说:"哎,我说小孩儿,你来砸我场子的吧,你可够损的,你知道他是谁啊!"语气很挑衅,不过他样子长得和善,发脾气也不凶。
"我管他是谁啊,我就看上他了,怎么了,到你这儿来的,不都是来玩儿的吗?跟别人玩儿,怎么就不能跟我玩儿啊!"殷沫总有理,说得头头是道。
莫非头有点儿大,哪儿来的小屁孩儿,一副欠揍的模样。把那钱往他怀里一扔说:"哎,你多大啊,就这么着急让男人上啊,老实回家念书,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少他妈的跟我这儿添乱。"招手让看场得过来拖他出去。
殷沫不干了,叫嚣着:"你嘴里干净点儿,谁说我要找男人上啊,我要上他的。"被往外拖着,那手还指着韩奇。整个吧里的人都哄堂大笑,这一夜还真有趣。
殷沫被扔出来,随后那沓钱也从大门扔了出来,扔在脚边。殷沫捡起来塞到口袋里,嘴里嘟囔:"没意思,有钱也花不出去。"回身狠狠地踢了"炽夜"的大门一脚,鞋子太软,踢的自己脚疼,抱着脚跳了几圈,一瘸一拐的往马路上走,一边儿走一边儿看表,快十一点了,心里叹口气,垂着头沮丧的走在马路上。
顺着马路牙子溜达了十几分钟,一辆车在身边缓缓的开着,车窗滑下来,一个人说:"上车吧,老板。"殷沫跑过来一看,居然是那个英俊的冷脸的男人,笑笑,打开车门上了韩奇的车。
"嘻嘻。"殷沫笑,"去酒店还是去你家。"语气里迫不及待得。韩奇歪头看了他一眼,好好的孩子怎么弄得跟个急色鬼似的,真是怪了事儿了。
"哪儿也不去,说你家地址,送你回家。"韩奇鼻子快被气歪了说。殷沫眼睛一耷拉,嘴一扁,嘟着脸不说话。"哑巴了?刚才那么伶牙俐齿的,怎么不说话了,啊?告诉你,你这样儿的,就是揍的轻了,绑起来揍一顿,饿三天,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殷沫眼一亮,拽韩奇的胳膊:"绑起来打吗?你喜欢s啊,太刺激了,教我玩玩儿吧,哼哼。"居然撒起娇来了。韩奇把车靠边儿停下,把他的手打开。
"再问你一遍,你家在哪儿,再不说,就下车。"韩奇冷着脸。
他发脾气更帅啊。殷沫看着他,看看他车上的时间,想了想说:"我不干别的,能陪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行。"撅着嘴,小脸儿可怜兮兮得。
我陪你什么呀,我可不哄小孩儿玩儿。韩奇看看表,十一点了,大半夜的带个孩子玩儿什么呀。可他也不说他家在哪儿,扔他下去还不忍心。想想,把车开到了海边,放了张cd。两个人坐在车里。殷沫熟门熟路的按了下,韩奇沃尔沃吉普的天窗打开了。海浪声声,天上繁星点点。
"是‘加州旅馆吧,我学吉他的时候,超级崇拜他们。"听着歌儿,殷沫轻声说。韩奇看看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老鹰乐队"的不多。
"你为什么出来胡闹啊。"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殷沫转头看他,眼睛弯起来。
"闲得无聊呗,想尝尝男人什么滋味呗。"说得轻巧,把刚才给韩奇的那一点点好感又弄没了。殷沫重复的放那首歌,嘴里跟着哼唱,他清亮的声音唱出来,居然带着苍凉的感觉。
车上的表那绿色的数字一分钟一分钟的变着,眼看着午夜12点了,殷沫蹭的抻头在韩奇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挺响的。韩奇看他。"你要是不愿意,就亲回来吧。"嬉笑着把脸凑到韩奇眼前。嘴里带着一股酒味,笑得很甜的脸,弯弯的眼睛,竟有些魅惑的感觉。韩奇笑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殷沫笑笑靠在椅子上,仰头看天窗外的那一方夜色。那绿色的数字刚刚12点钟。
二、我要的不多
那表上的数又跳了一分钟,12:01,殷沫把安全带解了,打开车门下了车。韩奇看着他。殷沫笑笑说:"我还真得回家了,要不然你这沃尔沃就要变南瓜了,说不定你会变成小白鼠,嘻嘻。"韩奇笑笑,挺奇怪的小孩儿。殷沫往前走了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其实看不到车里的韩奇,但他还是笑笑,伸手把毛衣领子的拉链拉上,上了车。
韩奇看他站在车门那儿回头一笑,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路灯下伸手拉上毛衣领子后,垂头上车,却有些淡然的寂寥,心里就叹息,这个半夜出来溜达的孩子小模样儿挺招人疼得。
殷沫坐在出租车上轻声说了家里的地址,就歪头看车窗外,顺着海边,夜色里出租车疾驰,淡淡的海腥气吹来,带着凉意,殷沫还是打了哈欠。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殷沫掏了零钱付了下了车。过马路走到别墅跟前,仰头看看,一楼厅里淡淡的灯光,二楼、三楼漆黑一片,那嘴巴就撅起来了,眼圈有点儿红了。他吸吸鼻子,长舒口气,裂开嘴轻笑了笑,掏出钥匙开了门。
厅里开着几盏壁灯,殷沫轻手轻脚的走到佣人房,一看三姐果然披着件外套斜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定是等自己等不到睡了,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了她多少次了都不听。殷沫把三姐的腿轻轻扶到床上,拉了毯子给她盖了,手将那花白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轻轻趴在三姐身上,那红红的眼圈儿里就滴下颗泪来。三姐身上的味道从小闻到大的,淡淡的很温馨的感觉,殷沫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半晌,有些哽咽,怕三姐听见,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打开三姐的衣柜,那底下放着一个针线笸箩,用了十几年了,藤条油亮。将垫笸箩的布掀起来,里头一百、五十的放着些钱,殷沫从口袋里把那沓钱拿出来,抽了一半准备放进去,又一想,放多了,三姐就看出来了,就拿了十几张塞进去,原样儿弄好,自己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