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厢房。
贾张氏躺在炕上唉声叹气。她乖孙棒梗已离家出走,快一个星期了。他一个十四岁的娃儿,能受得了在外面风吹日晒,颠沛流离之苦?
现在世面上还这么乱,该上哪里去把人找回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在哀嚎着。秦淮茹从外面进来,递给她一个小药瓶。贾张氏一骨碌从炕上坐起,接过药瓶让秦淮茹赶紧去替她倒水。
秦淮茹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厂医务室的葛大姐,已经再三嘱咐过她。这止疼药可千万不能服用过量,不然,就会像抽大烟似的上瘾。
可她婆婆却听不进去!就按她现在的用药量,早就过葛大姐所嘱咐的份量。瞧她婆婆这迫切的架势,估计已经上瘾。
“我说你可要悠着点!人家葛大夫可就说了,这可是最后一瓶。下次再要,您可就要上医院让医生给您开了!”
秦淮茹将手里的搪瓷缸子递给她,又对她说道:“如果被医院里查出您吃止疼药上瘾,被公安抓去劳改,您可别怪我。”
“哪能呐?瞧你说的。我只有身体不舒服时,才吃它一片。我说你去找过那几个小孩的家里没有?他们家里都咋说?”
贾张氏吞下一片止疼药,如同吃了仙丹一般,顿时就来了精神。她又想起了乖孙棒梗,迫不及待地问起关于他的消息。
“那几家和咱家一样,也都在寻找孩子。这次出走的一共七个人,穿上青年兵的衣服,到处串联去了!”
经过王昊这几年的潜移默化,秦淮茹如今对棒梗已不抱太大希望。这小小年纪就辍学和街上的二溜子厮混,今后会有什么前途?
贾张氏又唉了口气,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这个时间点,王昊正在三里屯小院,和宋家两兄弟碰面,商议往外出货的事宜。
虽说现在世面上混乱,可黑市却一片欣欣向荣。因为政府和公检法单位现在处于停滞状态,没有了猫抓老鼠的现象,这老鼠还不该猖狂啊!
能往外面出的货,王昊都给了他俩。就连累积多年库存的香皂牙膏卫生纸,毛巾鞋袜绒线团,都低价出给了他们。
到了后来,锅碗瓢盆,菜刀锅铲都拿出来充货。可没料想,在县城乡下,这种货更加受欢迎。去供销社买这些东西,现在可要工业券。
现在,宋氏兄弟在黑市圈子里,有个响亮的绰号。人称黑市百货商店的宋主任。
“昊哥!现在不管在哪个黑市,都充斥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价格都比以前低三成!我们也只能挑一些精品。”
小院东厢房,宋卫东拿着一张清单给王昊看。现在东厢房的地上炕上,铺满了一地的瓶瓶罐罐,金银青铜器皿,古籍字画。
王昊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个小香炉瞅了瞅,再翻过来看底款。大明宣德年制!这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宣德炉。
“现在这些东西出现在黑市,是因为世道太乱。有人怕家里藏不住,所以拿黑市来卖。还有就是一些人抄别人家时,顺手牵羊拿过来倒卖。”
王昊向他们介绍,又指着地上的一尊青铜小鼎,对他俩说道:“只要是青铜器就不能收,这大多都是古墓里盗挖出来的,你们不觉得寒渗?玛德!咋还有几个青铜编钟?”
这些青铜器都属于国宝。属于国家一级文物,以后根本就出不了手。只要敢拿出来显眼,国家就会追查其来历。
送走宋氏兄弟,王昊将东厢房一地的老物件,全收进空间。现在流失在外的古董太多,靠宋氏兄弟根本收不过来。
他也很久没收到过现金了!和宋氏兄弟交易,现在大家都是以货抵货。
七月份,全国各地各系人马开始抢班夺权,各基层的人民政府被冲击占领后解散,然后开始响应最高指示,纷纷成立革委会。
红星轧钢厂也成立了厂革委会,由李怀德出任红星轧钢厂革委员主任。几个副厂长就任副主任。
但张毅以还年轻政治觉悟还不够高为由,拒绝就任革委会副主任的头衔。
他还私下劝说王昊,不要去就任厂革委会的任何职位。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说等以后王昊就会明白。
王昊当然知道!等十年过后,国家拨乱反正。彻查三种人!革委员的这些人都会遭受到审查,判刑的判刑!基本上政治前途全无!
不出张毅所料,李怀德果然找来王昊,让他顶张毅的缺,就任轧钢厂革委会的副主任。
王昊也百般推辞!他嬉皮笑脸地对大舅李怀德说,他任职保卫处长已是勉为其难,再让他去就任副主任?还是杀了他吧!
李怀德拿这个外甥,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考虑了再三,最后这个副主任的头衔,落在了许大茂的头上。
张毅即使不做革委会副主任,他依旧是红星轧钢厂的副厂长。主持生产和技术上面的工作!
如今红星轧钢厂生产的装甲合金钢,和一百毫米的坦克炮管,已经装在了军方新型坦克上。
其强大的性能和表现,让广大的指战员好评如潮。但新型坦克动力不足,这一直是动力研究部门的诟病。
红星轧钢厂受到了军方的嘉奖。张毅这个人才,也进了军方高层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