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你把我关进水牢的?”
秦瑞芝泡在水牢里,头全都湿透了,松垮地耷拉在脸上,几缕头挡住了视线,双臂又被吊着,高高抬着头,又用力甩甩,才让视线更清晰一些。
她得看看把她扔进水牢的大舅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待看清后,扑腾着锁链,卷了一链子的水向高诚英扑腾过去,
高诚英猝不及防,浇了他满脸,抹了脸上的水,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他怎会让妹妹的孩子落入水牢?
甚至将这二人落入水牢的事情,他这位大理寺卿竟然不知情,也是刚刚入了大牢才知晓。
正踌躇沉默之时,秦清越却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高诚英因此起身,转去了秦清越的牢前,隔着铁栏杆,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
“你个混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能闯祸了。以前只是耍耍钱,现在胆子大了,连国家大事都敢掺和。就你那脑子,赌钱都十赌十输,还敢掺和国家大事,多少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你自己混账就算了,还连累你妹妹。”
秦清越收敛笑意,极力伪装出懵懂又委屈的表情,愤然道:“大舅舅,我没掺和国家大事。我就是……
我欠了杨孟璋五千两银子,又因为小事惹恼了他,他要的急,我爹又不肯给我还,我实在还不起,就想着去蒲州找四舅舅躲躲。
我去的时候,郑频就已经在四舅家里了。后来,他要回京都,找妹妹随行护送,我就想着我这五千两的赌债还没着落呢。。
郑频是郑相之子,我要是能跟着他回京,没准能敲他一笔,捞点银子还赌债。谁知道,他就是个煞星,走哪被人追杀到哪,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高诚英脸色极黑,却也没有过分苛责,温和道来:“襄州清缴翻出一座铸钱工坊,郑频原是协助押解坊主回京。
现在坊主死了,据说那份口供也给烧没了,现在死无对证了,偌大个铸钱工坊成了无主的幽灵了。
陛下震怒,势必要有人为此负责。你们啊,是牵扯进大事里面了,连大舅舅都未必能保得了你们。”
说到那份烧没的口供,秦清越记得崇州驿馆里,裹着郑频伤患处纱布的口供,在火里烧的成了碎末,灰飞烟灭。
原本秦清越是准备连郑频一起杀的,可是秦瑞芝一直护着郑频,无从机会下手。
更何况,郑频是郑相之子,如果郑频死了,那么护送郑频回京的一行人,包括他们兄妹,一个都逃不了郑同恩的挟私报复,根本不能活着到京都。
现在的局面就很好,郑频还活着,但口说无凭,查无可查。
郑频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将秦瑞芝看过通利庭口供一事烂在肚子里,丢失口供最多算渎职,供出秦瑞芝看过口供,那算欺君。
孰轻孰重,相信郑频自有考量。
他们入了大牢,郑同恩总得念着护子之恩,救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