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看向那个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壮汉,此人身高九尺,身体壮硕,水珠从他隆起坚实的肌肉滑落。黄忠喘着粗气从水中走出,抬头看到陈到,黄忠惊道:“陈叔至,你怎在此处?”
陈到行礼道:“黄将军,我护送少主来临湘。”
黄忠这才看到小小的刘禅,朝着刘禅行了一礼,转而继续对陈到问道:“少主来临湘所为何事?”
陈到说道:“糜夫人病重,少主过来请张机前往公安为糜夫人治病。”
刘禅翻了个白眼,黄忠直接无视了自己,果然年纪小容易被人忽视。
“原来是为此事啊。不过现在城中即将淹没,还请少主速速出城,我在城外有间庄园,少主和叔侄你们就住在我那里如何?”黄忠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陈到笑道。
黄忠的亲卫带着衣裳过来,黄忠穿上衣裳后,看着刚刚上岸还只是淹没到脚背的洪水,现在已经没至膝盖了,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洪水来的太过于凶猛了,城中怕是要被洪水淹没数天了。”
刘禅不由问道:“临湘县令哪去了?城中怎么不见任何疏散百姓的官府人员?”
“昨夜大雨,临湘县令就带着人疏散城中百姓至城外,现在正在城外高处安置百姓。”黄忠答道。
“那将军的士卒呢?”刘禅继续问道。
“士卒自在城外驻扎!”黄忠理所当然的说道。
刘禅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当即就明白,让军队抢险救灾起码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个规矩,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这是所有人都觉得当然的事情。
刘禅不再多言,让军队救助百姓,显然是不现实。
“少主的意思是让军中士卒救助城中百姓?”黄忠倒是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刘禅点了点头道:“洪水来临,很多百姓都来不及逃离,这就需要士卒们的帮助了。而且在洪水来临之前,也可以动员军中士卒帮助做出防范措施。”
黄忠无声笑了笑,陈到赶忙向刘禅解释道:“帮助百姓逃离灾难至安全地方,这帮士兵很大可能会抢掠百姓的财物,而让士兵们去对抗天灾,士兵们会不愿意的。”
陈到的意思刘禅也明白了,让军中士兵去抢险救灾,在这个时代的理念来理解的话,这是苦役该做的事情,苦役中大部分都是刑徒、赘婿、贾人,这些人都是地位低下之人,做这些事情士兵们自然是不会乐意,而且有丢命的危险还没有军功。
“还是思想的问题。”刘禅心中道。
“此地不可久待了,速出城至高处,临湘城很快就要被淹没了。”黄忠见水势已经至大腿处,赶忙催促道。
一行人赶忙出城,蒋琬跟在刘禅身后,对黄忠时不时打量一眼,黄忠也发觉了蒋琬经常看着自己,不由问道:“你这个后生一直望着我作甚?”
蒋琬躬身行礼:“晚辈好奇将军为什么会在江中与洪水对抗。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黄忠闻言大笑:“在水中最是锤炼身体,我自幼便在水中,时常与激流搏斗,于是有了一副强大的体魄,在战场上先登厮杀,才有今日之成就。”
这种几乎玩命的锻炼方式,也就黄忠这样的猛人能做出来,而且他运气不错,居然一直活了下来。
黄忠的武艺自不必多说,他从军二十余年,从一个小卒到今日镇守长沙防备江东与蛮族的将领,战争经历丰富,逢战必冲锋在前,勇猛不可挡。
蒋琬不由叹道:“常人面对洪水下水都已经恐惧至极,而将军却敢下水与洪水搏杀,这份勇气,实乃让晚辈心生崇拜。”
黄忠大笑不止,对蒋琬的的马屁很是受用,看蒋琬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
出城五里,一座高岗处就是黄忠的庄园所在。
“临湘城位于低处,几乎每年春夏,湘水暴涨,碰到年份不好的时候,整个城都要被淹没,所以一些富庶人家都在城外有套房子。”黄忠说道。
这样经常被水淹的城市,是不宜居住的,但是奈何临湘城位置绝佳,南来北往的贸易活动,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要经过临湘,这也是为什么经常被淹的临湘城还一直存在。
庄子不大,跟随黄忠走入,不少家丁正在打扫着久无人住的房子,院子里一个大肚子少年看到黄忠,赶忙蹒跚着走了过来。
“这是犬子黄叙,有病在身才导致如此模样。”黄忠黯然介绍道。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体瘦弱,面有病态,但是瘦骨嶙峋的他肚子却如同六月孕妇一般。
黄叙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蒋琬好奇道:“张神医就在这临湘,将军难道没有去寻张机医治令郎吗?还是张机不愿意出手?”
“那倒不是,张机一直都在为我儿的病操心,但是一直找不到彻底救治的方法,只能用药物让我儿续命而已。”黄忠引着众人进入会客厅,一行人分主次席地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