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圣上严禁外传,可朝野上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不听他这则已,一听,王通判痛心疾。
“靖王性稳重、擅兵法,守关十年外敌莫敢来犯,一直安安分分。乍然闻听,我实难相信!”
宋卿月摇着绢子扇着风,好奇:“身为天潢贵胄,一生荣华享用不尽,那大皇子竟如想不开?”
等林郞中增减药方,王通判捋下袖子,摇头道:“若为皇权所计,倒也能说得通。”
林郎中本埋头默书,冷不丁插入话来。
“我听说,靖王母妃为一普通宫女,母子二人皆不得圣宠。打皇贵妃诞下二皇子安王后,靖王便越受了冷落。”
王通判喟叹:“是啊!靖王为博圣上一顾,十五就自请远赴边关卫戍。这些年靖王军功赫赫,收服好些外关小国。”
又一默:“若说谋叛之事当真,应是靖王见立储无望,这才外联小国谋事!”
林郞中重重一搁笔,愤然。
“京中谁人不知,靖王于关外捭阖纵横,以最小代价使外关小国归心,非为鲁莽之人。圣上未明立储君他就冒然起事,还轻易伏诛,岂不荒唐?”
被林郞中一驳,王通判并未生气,倒赞赏大笑,“我与先生颇有共识啊!”
林郞中书罢方子,向药柜前的柳无恙一望,笑问:“柳兄可有高见?”
可柳无恙双目空洞,呆望门外大街走了神。
宋卿月轻咳一声,唤道:“夫、夫君,林先生问你话!”
柳无恙充耳未闻,若一座石像,连眼波都凝滞。
宋卿月与林郞中交替着唤了他好几声,他才霍地回神。
望了一望屋内三人,他淡道:“二位的话我是初闻。只是没想到,天子家事野间竟知之甚详!”
“那……”林郞中追问同,“柳兄有何高见?”
柳无恙双腿轻推药碾滚子,神不守舍,含糊道:“不在局中,不解情由,何谈高见!”
于是,王林二人便自顾自谈了起来。
良久后,柳无恙冷不丁一问:“我一月前听人闲聊,说是大皇子母妃病重,可有此事?”
王通判一砸嘴道:“这你可难倒我了。事涉皇宫后闱,我这等微末外官哪能知晓?”
良久后,柳无恙才轻声一应,“……唔!”
王通判惋惜道:“靖王已伏诛,身为靖王母亲,想必那位妃子下场也不堪看!”
柳无恙头遂垂得低低,不辨神色。
林郞中拿着书好了方子离了诊案,一面抓药,一面闲聊。
“若没这么一出,我若为官定拜于靖王麾下,披肝沥胆,效我犬马之劳。”
王通判神色立时一惊,忙轻喝:“林郎中慎言,莫引杀身之祸!看眼下这局面,太子之位非安王莫属。”
林郞中抓药的手一顿,“我于上京一呆十年,闻听靖王可于乱军之中生擒敌酋,是何等恣意飒爽之人?与那安王一比,当真可惜!”
朝政局势、天子家事,宋卿月全然插不上嘴。
好奇心被林郎中勾起,她不觉便问出了声,“听林先生之言,似乎那靖王颇有才能,可安王怎么了?”
王通判被林郞中这番话说得坐立难安,又听宋卿月提及二皇子,忙道:“打住打住,莫再闲议天子家事!”
宋卿月以绢掩嘴,尴尬一笑。
王通判又道:“这两日府衙忙得不可开交,我抽不开身,望林郞中多予两日药。”
一想到两日后便有皇家仪仗经过,宋卿月好奇的心还是按捺不住,“那位安王会行经哪条街?我想见识见识皇家威仪。”
王通判道:“郦阳城正阳大街,一看可以,但小娘子切莫扰了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