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来折腾她以报一吐之仇的!
云湘胸口起伏难平,心里把陆钧山骂了千万遍,那酒闻着没味,却是入口呛辣,马车虽平稳但还是有些颠簸,她又反胃上来。
陆钧山一看她脸色白了,又隐隐有要吐的模样,再回想刚才他说的话,凤眼一厉,脸都青了:“戚云湘,你敢吐!”
云湘拿出帕子捂住嘴,咽着口水强忍着吐意,作诚惶诚恐状道:“奴婢平时不喝酒,冷不丁一杯下肚,腹中灼烧难忍。”
她自认这话说得没毛病,可有人要深入遐想挑刺起来,那她也是拦不住的。
陆钧山就从这丫鬟嘴里听出前头她没说出来的一句话便是“奴婢倒也不是嫌大爷恶心”,他盯着她,脸色愈发难看,可偏偏气到极致却笑出了声,“既如此,平日便要多练起来,免得饮上一杯就要丢了丑。”
他将那茶壶往她面前一推,极有大度风范,好整以暇道:“这壶美酒便赏了你。”
云湘自是低头接过,并在对方说出诸如“现在就请饮了它”之类的话之前,先斩断了他话头,毕恭毕敬道:“多谢大爷,只寺庙禁酒肉,等奴婢从大净寺回去时,必细细品味酒香曼妙。”
陆钧山已经多次领教过这丫鬟的伶牙俐齿,明明说话细声慢语极为清柔,偏偏说出的话让人恼火。
他目光盯着她,最终哼了一声,暂且休战。
云湘见他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正想悄悄松口气,余光却见他拿起方才她喝过的杯子往马车外丟掷去,道:“被人喝过,爷嫌恶心,百两杯盏,且记你账上了。”
绕了半天,他竟是还记得这事!
云湘咬了唇,平白背上这么一笔债,心里极是不甘,可她已经看出来了,陆钧山是在报复她嫌他恶心狂吐他一身这事。
这睚眦必报的狗……男人!
她气得要命,但还保持着丫鬟风度,柔声道:“大爷就是卖了奴婢奴婢也赔不起。”
陆钧山下一句话便立刻堵了她原先想说的:“确实,且你是弟妹的陪房丫鬟,爷也无法卖了你。”
他声音低沉,含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云湘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问:“不知大爷想奴婢怎么赔呢?”
陆钧山肆意往车厢上一靠,山路颠簸,衣摆下的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挨蹭到云湘并紧的腿上,她只做不知,低头安安静静坐着。
“爷那儿缺个捏肩揉背的,便罚你每日晚上临睡前过来替爷捏肩。”陆钧山淡淡然随口道,“也算便宜了你,毕竟你那双手粗糙得很,爷还得叫人赏你脂膏涂抹,免得磨坏了爷。”
云湘不想再与他东拉西扯,且酒意上来,稍稍有点晕乎,虽不厉害,但也不想与他多说,便十分柔顺地应了一声。
但她心里没当回事,毕竟尊贵的陆大爷几天前还怒喝说她再出现在他面前就剜了她一双眼,那语气堪称咬牙切齿,坚定有力,结果又把她招过来,可见嘴里说的就没个算数,只是逞主子威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