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嘴角的笑意瞬间又消失了,心中闷气又开始发作,肌肉都紧绷起来,就听到云湘很是轻柔了声音对着他低了头:“奴婢多谢大爷搭救,奴婢……奴婢求大爷帮忙。”
事情已经到这般田地了,云湘刚才哭了一顿,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这个时候她再梗着脖子说死也不求陆钧山,或是硬气地说什么不谢他这多此一举,便真的太不识抬举了,甚至再激恼了这男人,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
索性她就低了头,道一声谢,再把那句欠了的求补上。
横竖她只是个卑贱的丫鬟,已经这般躺在地上,光着臀腿,没了尊严,再多来点什么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再说,他既现在来了这里,该是……她该是起码不会被卖到窑子里了,她很清楚,那五两银子其实填不了人牙子的沟壑,像是大户人家买卖,人牙子都不愿意得罪的,自是会依照赵嬷嬷说的来的。
那五两银子只是她最后的希望而已。
陆钧山听了云湘这话,气焰很容易又被吹散了大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俊美的脸上也染上点笑意,道:“这可是你求了爷的。”
云湘不想跟他争论这些字眼了,他救了自已,便随他去,她烧得头疼得厉害,低垂着眉眼应了一声。
陆钧山自然是心胸开阔,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丫鬟之前的顶嘴了。
云湘的心情也是松了些,又是哭过一场,精神放松下来,但她此时其实还发着烧,即便小腹还因为月事抽痛着,她的眼皮也渐渐又沉了下来。
陆钧山见她又阖上眼睛,倒也没说什么,拿手探了探她额上温度,等将她的衣裙将她伤处盖上后,叫了元朱进来,让她去打些井水来,又叫成林拿了软褥来。
元朱忙就去打水。
陆钧山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照料一个女人,难免动作有些粗重,所幸云湘已经昏睡过去。
替云湘擦拭时,陆钧山这才发现她紧攥在手里的花椒,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凤眼一眯,忽的想起这丫鬟的怪疾来,再联想到明日那赵婆子要将她卖去窑子,立刻明白这花椒是何用途了。
“倒是个脑子机灵的。”
软褥铺在地上,云湘被陆钧山轻轻放在上边,他凤眼盯着人又看了看,等到她烧退了后,这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吩咐元朱:“明早人来前便将软褥收了离开这儿。”
元朱茫然,小心翼翼问大爷:“那……云湘姐姐呢?”
陆钧山哼笑一声,“自然是随那老婆子卖出去。”
他丢下这句便就走了,可怜元朱是个木愣的性子,心里不解又茫然又担心,想到明早上云湘还要被卖,心里又感到难过,半夜里都睡不着,抹了好几把眼泪。
成了陆钧山的丫鬟
天快亮时,元朱小心替云湘换了月事带,再抽出了软褥,云湘冷不丁地趴到冷硬的地上,哆嗦一下便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