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
是因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心痛的吗?
我还以为我只会因为他感到失望生气,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我们的母女情已经这么深厚了。
母女情…………
好怪啊。
我还是没法习惯这种性别的错乱感。
一个小时后,突然有电话打过来让我去认尸,我好像又听不懂人话了。
按理说跳江的人尸体是很难捞上来的,但是刚好有船经过,所以很快救了人上来,但还是晚了几分钟,被救上来时我这辈子生理意义上的母亲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 去认尸的时候,他浑身湿漉漉的,表情并不狰狞,像是睡着了,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很冰。
我就知道,他这样睡着肯定很冷的,我把两只手都覆了上去,但很快,连我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冷了起来。
从接到电话开始,我就感觉心里空了一块,现在看着他的遗容,空洞感更强烈了。
原来之前的心慌和心痛,是因为预感到了他的离开啊。
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
前世因为压力大而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现在真实地生了,然而我早就已经不需要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
他又没有慢性病,我也没有对他倾诉过什么,他为什么寻死?
我明明不介意养他一辈子的,我会赡养他的,我也没有要推卸责任,他跟我要钱我哪次不是给了。
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通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从他身上拉开了,厚实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些缓慢地反应过来,看见盈月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我想和他说我没事,只是太突然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而且我都没哭,所以我也没有悲痛欲绝到不能自已。
但是一开口,我又不出声音了。
也许,不会说话是一件好事。
不会说话,也就意味着再也不会说出能刺伤别人的话了。
我拍了拍盈月的胳膊,改用手机打字,让他别担心,我还要打起精神来操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