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后来才知道,希望不晚。”
梁承影从来没觉得自己想要过什么,自从降生就已有,被爹娘和陛下规划好的、秦姐姐助推的道路。
若说她做过最过分的事情,大抵就是三年前私藏了那支当时找不到主人的山茶花玉簪。
爹去世之后,她次归都。
娘比她想象的更坚强,她记得当时她说:“存己,你知道你爹自打做了将军,陪了我多久吗?一年难得一次的休沐,战事若吃紧,他都要再等几年,我们统共聚了不到三百日。可这次你爹病重,却陪在我身边近两年。我们把所剩的时间都花完了,不能算毫无遗憾,但他说‘葡萄新芽寄思念,芰荷村中留余年’,我就这样陪他过下去。”
她也是个将军。
梁承影从未想过将心上人拉入这场离局。
奈何人心难测。
“芰荷村旁有一片茶园,可采春日新茶。还有一块香瓜地,现在已经不种了。”
娘说只她一人爱吃,没什么意味。索性便不种了,送给旁家农户种菜吃。
徐如安听出他的低落,没去问为什么,故意转了一个不那么悲伤的话题。
“春日新茶可配这些糕点吃吗?”
“今日怕是不能,明年今日可以。那里还有之前的春日新茶,可以搭配。”
“好。”
马车停住了。
村边是一大片荷花池,风景独好。荷花还没盛开,只是一个个小花苞,倔强地竖立在碧绿的荷叶上。
梁承影先行拿着糕点下了马车,而后在徐如安要下的时候,搭了把手。她掀开车帘,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犹豫着搭了上去。
那只手,一如往昔。
两辆马车就停在村口,她们买的屋子也在村口,荷花池旁。
从东边大道走,经过上千阶台阶,就是云襄寺了。她娘喜欢在芰荷村下住过后,去寺里祈福小住。
此次也是如此。
车夫停好车后,打开小院门。
“夫人,少爷,少夫人。请。”
她们此行带了两个车夫,一个厨娘。
江茉音没有进屋,而是先去了后院,梁承影跟在她身后,徐如安也紧紧跟上。后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简易的新坟。
上面写着“江茉音之夫,梁承影之父梁璟”。那里并无梁璟,只是一座衣冠冢。梁璟被先帝厚葬在帝陵,供后世祭拜。
“我又回来看望你了。这是存己的新妇。”
“爹,承影从北境回来了。”梁承影跪下叩,她没能完成对梁璟的承诺,党争纷乱,她不能左右。
“新妇如安见过爹。”
徐如安在梁承影旁跪下叩。
“行啦,你们赶紧起来吧,不然他又要说我为人苛刻了。”江茉音望着此刻叩的两人,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