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余鹤打开门,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沈涵。
余鹤:“???”
他愣在门口半秒,下意识把门关上了。
一定是打开房门的方式出了问题,如果说因为逃了半节课就能让沈涵他老人家专程上门家访也太夸张了吧。
不值得啊沈教授!
也许是看错了。
余鹤心想,没准是因为自己做贼心虚,逃了沈老的课,才导致看什么都像沈老。
怀抱着侥幸心理,余鹤再次打开房门,探头探脑。
“进来吧。”屋内的沈涵朗声道。
奇迹没有出现。
余鹤低着头走进门:“沈教授,您这么在这儿啊?”
沈涵说:“来看看云峥腰椎的恢复情况。”
提起傅云峥的伤情,余鹤也顾不得心虚了,连忙问:“怎么样?”
沈涵回答:“在好转,我给他扎上针灸,他在屋里,你既然晕针就别去看了,再有十分钟就差不多可以起针。”
余鹤说:“只要针不再别人手里,我看着就没什么事。”
沈涵抬手示意余鹤坐下,问:“这么具有特定场景的晕针条件不具有普适性,你是被谁扎伤过吗?”
余鹤回想了一下:“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小时候看电视剧吓到了。”
沈涵笑笑:“嗯,小孩子联想本来就丰富,共情能力强的人看到别人被伤害确实很容易带入自己身上。这种恐惧要想克服的话除了脱敏疗法好像也没别的好办法。”
余鹤应声道:“沈教授,我会尽量克服的。”
沈涵说:“倒也不用勉强。中医之道博大精深,除去针灸学,中药、方剂、内经、伤寒论每一项都大有天地,就算只学推拿若能领悟精髓也很难得,听小郑说你于中药方剂一门很有天分?”
余鹤回答:“天分算不上,就是我的嗅觉还挺灵敏的,通过草药的味道就能分辨种类。”
听闻其言,沈涵脸上出现些许惊喜之色:“很好很好,我教过的学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有人的嗅觉如此灵敏。五官相通讲求平衡,此消彼长,你嗅觉灵敏,味、视、嗅、听这其他几样上,可是有哪里差了些呢?”
余鹤很惊讶,他嗅觉灵敏的事又不是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但这还是第一回有人一听他说嗅觉灵敏就断言他五官之内有不灵光的地方。
余鹤如实答道:“原来这就是书里说的消长转化,互根互制。我有点夜盲,一到晚上看不清东西,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不吃胡萝卜。”
“目通神窍,因果大多是落在这眼睛上。”沈涵按了按自己的右眼:“《易经》有言‘若有所得,必有所失’,我年轻时也不知道此消彼长早有天定,后来瞎了一只眼才发现,还真是如此。”
余鹤看向沈涵的眼睛。
沈涵的右眼乍一看并无异样,也不像许多失明之人那样黯淡发白,或者出现斜视偏视的情况,可要仔细看和完好的那只左眼还是有些微差别。
余鹤想起来孟大师讲到的故事,说沈涵右眼失明是因为早些年治了太多癔症,得罪了鬼怪狐仙,故事中的人物就在余鹤眼前,余鹤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沈涵爽朗笑道:“哪有什么鬼怪狐仙,眼瞎和治疗癔症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有心人编出来糊弄外行的游辞巧饰。中医传承已久,典籍浩如烟海,《黄帝内经》相传始于西汉年间编纂,用词用典又较为晦涩,难免显得深奥神秘,再和鬼神志异故事结合便更显玄妙。”
余鹤点点头:“您说的对,就像您听我说嗅觉灵敏就能猜出我五官中有其他地方不灵光一样,不知内情的定要以为您会相面了。”
“周易之术又是另一门类,我便不多加妄言了。”沈涵看了眼表:“时间到了,我先去起针,局部有酸麻胀痛之感是正常现象,也可能会腿疼,可以艾灸热敷缓解。”
余鹤一一记下,向沈涵请教了艾灸的药方。
沈涵站起身,压低声音:“针灸过后经脉通畅利眠利尿,睡前记得提醒他及时解手,他行动本就不便,若要等出现尿意后再去可能会来不及,云铮这孩子太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