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
此起彼伏的鸽子叫声闹钟一样穿透墙壁,让李宿夕把枕头紧紧压在脑袋上。
咬着牙忍到极限,他才泄似的乱蹬几脚,一挺身就顶着一头乱坐起来,打着大哈欠,嘀嘀咕咕地揉着眼睛下床。
睡眼惺忪地出了房间,从客厅的壁橱里拿出一袋小面包,浑浑噩噩往阳台走去。
雨过天晴,水汽渐渐蒸,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一群不请自来的鸽子呼啦啦占领了白色石柱栏杆,踢着粉红的爪子嗷嗷待哺,一见李宿夕的小面包,滴溜溜的小眼睛都目不转睛,扑腾起翅膀上飞下跳,围着他咕咕咕地催。
“别急别急。”李宿夕哈欠连天,被它们闹得不敢睁眼,在小圆凳上坐下,拿出一个小面包掰碎了扔在瓷砖地上,给小祖宗们喂食。
上周,李淑文心血来潮要观察鸽子,特意放了食物在阳台来勾引。结果画了点素描就腻味了。可这些个尖嘴小强盗可不依,一到时间就来蹲点,吵得人睡不着觉。
她自己倒好塞了耳塞继续睡大觉,烂摊子全推给了他。不过,也不能说是烂摊子。除了一点起床气外,其实他并没有不耐烦,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即使是为了食物,这些围着他的小东西竟也让他产生些被需要的满足感。
无法交流有时候是件轻松的事情,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理解。所以人才会养宠物吗?
他无聊地抓了抓头,回室内简单地洗漱完,便又拿着一盒牛奶出来,就着桌上的小面包吃起早餐。
鸽子的灰色其实有些淡淡的紫色,脖子上亮绿的细小羽毛流光溢彩,像极了孔雀羽毛的颜色。
大概是鸟类的共通审美。
他兴致盎然地低头看着,已经能区分出几只常客了。对了,有一只白鸽好像没来,它是唯一一只敢跳到桌子上和他抢食的狂徒。
人善被鸟欺啊,他眯着眼睛,慵懒地享受着早晨的阳光,拿出手机,刚登上社交账号,就看到一个消息提醒。
看到信人更是让他的睡意快消退——杨兆。
嚼面包的动作慢慢停下,他点开便看见一张请帖,五颜六色的卡片上只短短一句话:
欢迎你参加钟兰登的康复派对!
看到熟悉的地址,他不禁恍然大悟地提起眉毛。康复派对?那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喽,他快想起6泉的衣衫不整和手肘的青紫。
看来两人不仅打了一架,钟兰登还输了。
他面上浮现幸灾乐祸的笑意,孩子气的快乐洋溢在精致的眉间。注意到已送人数显示了3十二人,点开,现可查看的共同好友几乎都是西区的“上流”们。
那么剩下的一半自然也好猜。
问题是邀请自己的理由,会跟6泉有关系吗?
他正思考着,忽然从头顶飞下来一片影子,吓得他一抖,手机差点扔出去,“嘿!”
那只白鸽直接降落在他手边,正大光明地啄起他手里的面包。他无奈地放下手机,掰下一块,认命地用手指在桌上为它碾碎。白鸽咕咕叫两声,很满意他的服务。
它实在是蛮横的很,非得站在桌上吃,一点也不怕人。
李宿夕撑着脸,看着它点着小脑袋啄食,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地揉动它脖子上细小的羽毛。
它也不躲,泰然自若地吃独食,“你也是个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