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幻看着非明懒洋洋地伸展胳膊,突然嘴角扬起,心中如暖流倾注。
非明也在看她,他对着她勾勾手指,“暮幻,过来。”
暮幻一愣,少年们也看向她。
暮幻问他要做什么,他又不耐烦地道了一句,“我让你过来。”
她站起身走过去,祁醉咬牙低声道:“没骨气!软骨头!他让你过去就过去!和本少爷对抗时的气势都哪去了!”
暮幻听见了,不打算理他。
非明嫌她慢,直接过来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暮幻轻轻地推了推他,“非明哥哥,什么事啊?一会儿先生该来了。”
非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暮幻却感觉到他的手在桌下摸索着什么东西。
果然,他拿出一本册子,坏坏地笑道:“昨日的策论,我忘记写了。”
他把笔墨递给她,言外之意是——你帮我写。
暮幻哭丧着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她不想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才给我!先生就要来了!”
非明挑挑眉毛,用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一字一顿道:“快——点——啊。”
暮幻拿起笔墨帮非明抄写先生新授的策论,写着写着,忽而一双手捂在了她的耳朵上,她的手顿了一下,脸颊没来由地红了。
她知道,是非明哥哥的手。
他低声道:“以后,都不要听。”
暮恒之对两个女儿的功课要求甚是严格。
自从暮善开始念书之后,暮恒之每晚从衙里回来必定会去一趟薛怜那里,在探望薛怜及腹中孩子的同时,也会问一问暮善功课的情况。
薛怜说,自己的出身不好,暮善跟着她受苦,连念书也比别家孩子晚一些。奈何她自己没有念过书,偶有暮善不懂的时候,她这个作娘的不能手把手地教暮善,看着又心急又心疼。
暮恒之听了心软,此后不管公务再忙,都会余出一段时间来亲自教导暮善的功课。但他又担心暮老夫人会责怪,或是府里的下人私下议论他嫡庶不分,因此在教导暮善的同时也不忘去查验暮幻的功课。
这可愁坏了暮幻。
从前暮恒之可从来不会这么频繁地往她院里跑,虽然都是走走过场,随便问上一两句,不会停留太长时间,但是他来的时间不定,有时是晚膳过后,有时则是她就寝之前。
总之,暮幻担心爹爹的‘突袭’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偷偷翻墙溜出去,或是与非明一起,在屋内肩并肩地抄书。
非明知道暮恒之最近常来,也很识趣地不来翻她的窗户。但是,他有一件事情却是雷打不动地在坚持——不做功课,要将他的那一份也丢给暮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