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嬷嬷,姑娘不搭理她,她倒得寸进尺起来。”
拾珠板着小脸,不由得和姑娘抱怨一句。
外面骂声愈尖锐:“没脑子的混账东西,外头的倔驴,鞭子抽着还晓得动,就你是属王八的,缩着脖子当乌龟,白费老娘的口水,亏得是在我跟前,在府里主子面前,你也这般?”
拾珠跺跺脚,恨恨道:“成日指桑骂槐,打量谁是傻子呢!”
说着,她抬眸去看姑娘,见姑娘沉着脸,眉间隐有不耐,就低声道:“这一催二赶的,且不是去投胎,嘴里说着忠心为主,也不看看姑娘的身体,能不能受住路途颠簸。”
苏玉昭看向窗外,对气愤地拾珠道:“吵得我脑袋疼,你去让她闭嘴!”
拾珠眼睛微睁,面上闪过讶然,好半响回过神,赶忙脆声声应下。
自离开林家,苏府前来的奴婢,先前尚有两分尊重,后面自觉摸清姑娘性情,言谈行止间就带上敷衍,各种怠慢忽视,捧高踩低,明眼瞧着,竟欲拿捏姑娘,真真是可恨的很!
偏生因姑娘态度,她们这些身边人,对苏府奴婢也多有退让。
姑娘虽未明言,拾珠心里却知道,对苏府,姑娘是有两分在意和期待的。
林家是好,又是嫡亲外祖家,独一件事,老夫人膝下空虚,唯有先夫人一女,两位庶出的老爷,对姑娘不过面子情,总归是寄人篱下,其中心酸难言。
不过姑娘这两日,性子似是有些变化。
要她说,姑娘就该强势些,免得这起子奴婢,踩到主子的头上。
脑中思绪纷繁,拾珠人已去到楼下。
房中骤然安静,倒是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苏玉昭闭上眼睛,暗中思考眼下的情况。
自三日前醒来,苏府的奴婢们,就催着她要上路。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虽醒来,身体并未好全,前面一直热,烧得糊涂了,人还说胡话,半夜哭喊不休,吓得拾珠等人,整宿睁着眼睛。
后面不再热,脑子却昏昏沉沉,身体也像浸水的棉花,根本抬不起来。
记得上一世,她因面皮薄,且顾忌过多,不敌刘嬷嬷劝说,撑着病体上路,没得三分好,反损伤身体底子,回到苏府,不说得一二宽慰,却是奚落她行事不谨,莽撞冒进。
她一再忍着让着,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只为得些许喘息,可她又落得何等下场?祖母嫌弃,父亲忽视,姐妹算计,夫君厌恶。。。。。。
想到临死前,自苏玉仪口中得来的消息,她嘴唇紧抿,两手紧紧攥成拳头。
重来一回,她该如何报答她们呢?
苏玉昭嘴角弯起,像是在笑,却倏然令人后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