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非寒微蹙了眉看她。
“真没事了。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晓。”笑意甜了几分,衣紫微微垂下眼睫,视线落在被角上,“你过两天就要出门,不要耽误了。”
“不妨。”骆非寒起身将茶杯放回桌面,又吩咐门外守着的阿碧去请大夫过来。“待你好些我再走。”
结果……还是要走吧!
衣紫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盯着自己放在被子外的手背:“一年就一次,还是不要耽搁了好。可惜我这身子,不方便与你一起去——”
“什么话。”骆非寒伸手在她额头上拍了一记,“好好调养,下次看你还开窗乱来!”
“呵呵。”衣紫俏皮的伸了伸舌,“常年呆在屋里,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有些想念老祖宗,好几年没见过她老人家了。”
骆非寒轻叹道:“会有机会的,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洛阳。”
衣紫轻轻点头,才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
“老爷,大夫来了。”
“请进。”
接着阿碧领着大夫走进来,衣紫乖顺的伸出手,由着大夫切脉,目光看向骆非寒。后者专心的站在一旁,不见丝毫不耐。
她悄悄紧了紧藏在被中的另一只手,熟悉的虚软无力,心中一阵怅然。
用过针后,骆非寒叫丫鬟备了饭菜,衣紫吃了半碗粥,实在吃不下,便推说累了要休息。骆非寒扶着她躺下,又拉上床帘,转身就着那些饭菜草草吃了几口,就命下人撤了那些,自己则坐在桌旁,将从书房取来的账册凑在烛下细看。
衣紫隔着绛色床帘向外望去,昏黄的灯光在轻纱后显得异常朦胧,光线明暗,打在桌边的那个人身上,看起来竟有些不真实的味道。
说是困倦,其实之前昏睡了那么久,此刻根本睡不着。
也许因为之前的胡思乱想,脑海中一直不见平静,衣紫忽然想起八年前自己曾见过并始终无法忘怀的一幕。
那时候她还只是栖霞山庄的普通丫鬟。若不是那次在老夫人的寿宴之上遇见骆非寒,也许她的命运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当时的她在寿宴上不慎闯了祸,被骆非寒三言两语解脱了困境。也因此,老夫人注意到了她,将她调到主院里伺候,甚至在后来提出收她为义女。
阿紫并不知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老妇人另眼相看,但她心里清楚,那位无影楼的骆公子是她的贵人,于是便格外注意起他来。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缘,不久她因为意外又被救了一次,一来二去,渐渐与他们两人熟识了。他们总是关切的叫她“丫头”,有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她若有了委屈可以在他们面前肆意说出,而不用担心被嫌弃。
渐渐的,每次与他们相见,就变成了她最盼望的事情。
那天他们又来了栖霞山庄参加庄主小儿子的百日宴,骆非寒送了两只可爱的泥娃娃给她。阿紫当时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温暖,甜的仿佛渗了蜜。她忽然想明白,其实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位飞扬不羁的骆大哥。
宴会进行到了很晚,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骆大哥格外开心,喝酒没了节制,后来还是凌大哥扶着他才站得稳。因为他醉的厉害,凌大哥也是微醺,庄主便安排了客房给他们,又让仆从送两人去了后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