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接过好客的女主人递过来的饭盒,凌小染推门走出。临近他与骆孝先那间房门时,忽然心有所感转过头,心中跟着一跳。
隔壁房间窗子半开,窗前站了一个人,正淡淡的望着自己。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人,一身乳白色的交领长衫,用了黑线滚边,花色简朴而花样奢华;长发一丝不苟的用暗色发带束起,只在眉尾寥落几缕,衬出几分不羁;剑眉入鬓,笔直的衬出主人应是冷硬的性子,那眼——冷的如一潭死水,几欲溺人。
而此时,那双眼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带丝毫感情。
凌小染微微蹙眉,下意识转头,想起入睡前那阵喧闹——这人估计也是来避雨的,看来不好相与,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推门进屋,就见骆孝先趴在炕上盯着自己。见到食盒后欢呼一声跳下来:“算你小子有良心!”说着接过食盒,拿出其中的馒头粥菜,摊开了解决。
凌小染看着骆孝先的吃相,鄙视了一番,轻咳一声道:“天色还早,外面天晴了,我们一会儿便上路吧!”
骆孝先塞了口馒头,咀嚼几下咽入腹中:“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待我吃完咱们一起去谢过屋主就走。”
两人都不是拖拉的性子,收拾好便向屋主辞行。那屋主收了骆孝先的银两,推辞不过,赧着脸收了,又叫自家婆娘备了些馒头干果塞给他们,说是路上吃。骆孝先也不推辞,笑嘻嘻的收了,拉着凌小染上马离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村中小路尽处,他二人隔壁的屋子才再度开启,先前凌小染看到的白衣人施施然走出,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仆从。
“主人,他们走了。”
“嗯。”
那人应了一声,道:“备马。”
“是。”
仆从应了一声,身形有些迟疑:“主人,您不放心孝先少爷?”
白衣人哼了一声:“那臭小子什么时候让人放心过?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敢闯。”
“那您不拦他?”
“让他碰碰壁也好。”白衣人说着,瞧见一旁屋主挂着畏缩的笑站在一旁,似在犹豫是否要上前。他想了想,竟直接走过去,伸手递过一个袋子。
“谢了,老人家。”
屋主显然没料到这位寒气四溢的客人竟会这么平易近人的靠近自己,顿觉受宠若惊,那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竟僵在那里。
白衣人似乎习惯了旁人的反应,径自将那钱袋放在一旁的窗台上,瞧见仆从牵马过来,便向屋主点点头,施施然离去。
直到那客人远离,屋主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拿起那只钱袋。那袋子绣功简洁中透着大气,左下角一个隐藏在午马纹下的“骆”字尤为显眼。屋主虽不识字,也知晓此物非凡品,哆嗦着手打开一看,眼睛顿时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