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到这时候,苏衡才拨出时间去见了齐友兰一面。
齐友兰见到她这辈子的煞星,眼中只有憎恶。
苏衡却已自心底淡然,摆手遣了保姆,站在老房子里她的床前,“我来看看你。”
齐友兰费了好大力气,才问出一句:“苏辰在哪儿?”
“苏辰不存在了。”苏衡说,“只要我活着,他就别想回国,在我死之前,他早化成灰了。”
齐友兰眼中立时沁出了泪。疼爱多年的儿子,她恐怕到死都不能再见一面。
饱尝着万念俱灰的滋味,许久,她又吃力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容不下他,为什么恨不得他死,是不是想问这些?”
齐友兰眨了眨眼。
苏衡唇角牵出一抹凉薄的笑,“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从不肯擦亮眼睛看一眼。
“他十八那年,强了十五岁的女孩儿。女孩儿顾忌多,不肯告他。可以理解。
“我打折他腿那次,他又想玩儿这种下三滥的路数,要算计他这辈子都不该打算盘的人。
“只这两件事,足够正常人遇到机会就把他往死里踩。
“我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不能看着你又绞尽脑汁地帮他弄钱,助长他的胆子和邪念。
“他有太多次可以洗心革面,可他有过么?
“你谁都对不起,这辈子只对得起他,可他一听说你借了高利贷,怕人追债到他头上,立刻跑了。
“换个人,我真要为这当妈的不值,是你就算了,自找的,我只能送一句活该。”
“不!不!……不、可、能!”齐友兰拼命摇头,泪水不断滑落。
“你想装睡,我就不叫醒你。”苏衡微笑,“而且我很庆幸,你一条道走到黑,义无返顾地把自己作成了众叛亲离的处境。
“你要是突然对家里哪个人好起来,反倒让我为难。
“走到现在,我有必要感谢你生下我,不论这些年你带给我什么。
“而你应该后悔生下我,甚至应该后悔生下任何一个孩子。
“你这种人,本不具备做母亲的资格。”
苏衡后退一步,“祝你长命百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