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哗啦”一声打开扇子,也不嫌冷地摇了几下,朝谢宁池小小地抛了个媚眼,“今晚可是上元夜,怎能坠了我堂堂傅六爷的名声。”
她花在打扮上的时间不少,这会儿的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好在之前便说好了与傅七他们分开行动,不然她的房门怕是都要被急性子的傅七敲破了。
谢宁池的反应让她信心大增,傅挽也不多说,一拐谢宁池的胳膊,就带着他走出了傅家的大门,挤进了热闹主街的拥挤人潮里。
上元节在外的人多,商机自然是好。
一路走来,两侧大半都是卖花灯、面具、吃食、玩具和各商家摆出来与人猜灯谜的谱子,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光顾。
今日妆容化得好,傅挽对旁的事都没太多兴趣,一心一意就拽着谢宁池往人多的地方挤,站在最热闹的地方去猜那挂在灯笼下的谜语。
她一气猜了十几个,累积的奖品已经不少,那店家的脸都有些气红了,只是这她是傅六爷,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赔着笑脸。
终于等傅挽猜尽兴了,他立时就大松了口气。
吩咐了结束后讲获得的奖品送到傅家,傅挽拉着谢宁池就朝外走,没走几步就听见了那店家驱赶另一位猜了七八个灯谜的小少年的声音。
“……那是谁?那是傅六爷!救了咱们一整个杨州城的人!你与她比……”
后面的话,因为那店家刻意拔高的嗓音终于放低了下去,傅挽也就没听清,只勾起唇来笑了笑,手里的扇子打了个转,轻叹了口气。
“他得罪过你?”
谢宁池一直瞧着她的反应,却在这时才出声。
傅挽不奇怪他能看出来,因着他直白的问话更是弯了嘴角,“是。”
“只是那不过是件小事,也就是之前全杨州城都将我当成奸细看时,我家厨子去他店里采购,被他讽刺了几句,没将东西卖给我们罢了。”
傅挽并未太将那几日的万夫所指放在心上。
原本她就不是容易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的性子,何况那时她也并没有短了吃用,反倒是窝在房里好好休息了几日,养出了肚腩上一圈小肉肉的雏形。
但在谢宁池听来,傅挽那几日的遭遇,始终让他心中郁郁难言。
他初到杨州城的那个暗夜里看见的那一幕,站在深夜的角门里的傅挽。
就连那些人想要向她传递好意,都只能那样偷偷摸摸的来,可知她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
明明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谢宁池刚要说话,就察觉到傅挽看向某个方向,嘴角的笑落下来抿紧,手握紧了扇子,整个人都僵了极短的一瞬,才说出了四个字,“姜四姑娘。”
耳朵没有听到,但谢宁池却又好似听到了她的一声叹息。
在他顺着傅挽的视线转头时,那位带着恶鬼面具的粉色纱裙姑娘也走到了他们面前,唯一露出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傅挽,瞬间就红了眼眶。
那双眼即使溢满了眼泪,也挡不住里面盈盈的情谊。
姜旎当日从傅家离开后,将自己在姜府中关了十几日,昨日姜大夫人终于受不住,蹲在她面前落了泪,对她妥协,“你要去见傅六,阿娘不拦你了,你去吧……”
最反对的阿娘终于妥协,姜旎大哭一场,当夜却仍旧未能入眠。
因为,搬开阿娘的阻拦之后,她突然发现,阿娘说对了一句话——她一直想嫁给傅六,但傅六不曾有一次说过要娶她。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次日,她并未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