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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1页）

佩兰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的烛火伸出手，欢迎来客。夏莉雅站在门边，轻敲门面。佩兰抬起头来，面露微笑。“请进，夏莉雅小姐。”他对夏莉雅说道。

夏莉雅走进了房间，将烛台放到了一边，坐到了办公桌的侧面的椅子上，微笑看着佩兰。

“佩兰男爵找我来，是想问些什么事情呢？”

“还是过去的那些琐事，您知道的，佩兰从来不麻烦主君，只有问题过于棘手，我才会提出自己的请求。”

“乔治大人还是希望您能够多多依靠一下他的，佩兰男爵。”夏莉雅说，“您是他的股肱之臣，他希望您能够长寿，永享健康。”

“谢谢乔治大人的关心。”佩兰叹了口气，“还是说正事吧，先是有关于关税谈判的问题，我这边已经有快半年没有得到伊斯利纳那边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了，希望能够在您这里知道些最新的进展。”

“原来如此。”佩兰既然这么说了，夏莉雅自然也不能怠慢，“关税问题，唉，大方向上还是和您预想的一样，哈蒙德公爵对于上调对其他公国的进口关税依然持保守态度……”

“他那能叫保守吗？他那叫愚蠢！叫胆怯！”佩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不过看着浑身一颤的夏莉雅，佩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起身，向夏莉雅躬身：“抱歉，小姐，我没控制好情绪，请恕老臣莽撞。”

“没关系的，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佩兰男爵。”夏莉雅说，“不只是您，整个瑞亚拉家族，乃至整个伊斯利纳的商人们对此都颇有怨言。”

“那……”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佩兰男爵。”夏莉雅说，“现在城内的四大家族正在凯瑟尔勋爵的牵头下，与公爵进行协商。我离开伊斯利纳前得到的消息是，凯瑟尔勋爵许诺，在女神升天节之前，他会说服公爵收回他那愚蠢的成命，让伊斯利纳的一切回归正轨。”

“呵！又是凯瑟尔。”一听到这个名字，佩兰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伊斯利纳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除了这个阴险自私的两面派之外，就没有别的人能来执牛耳了吗？”

夏莉雅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事实上。”沉默了一阵，夏莉雅又开了口，“陶尼耶伯爵也在进行着属于她自己的计划，四大家族也并没有完全被凯瑟尔牵着鼻子走。”

“海特是个有些偏执的家伙，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凯瑟尔来的要强。”佩兰说道，“毕竟她和她深爱的陶尼耶因哈蒙德而深陷泥沼，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自以为是的眢井瞽人身上。”

“确实如此。”

佩兰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那乔治大人呢？乔治大人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打算？”

夏莉雅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乔治大人对凯瑟尔勋爵仍保有信任，将交涉之事托与了他……”

“难道六年前我们吃的亏还不够重吗？”佩兰双拳紧握，悲怆地叹息道，“我们正是在六年前听信了他的诓骗，才放弃了对别斯波纳的救援，招致如此灾祸！友邦的劫难至今历历在目，乔治大人又怎么能再次轻信这个奴颜婢膝，见利忘义的叛徒！”

夏莉雅面露难色，再次低下头去。而作完的佩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坐直了身体，沉默地向夏莉雅鞠躬致歉。

“不必担心，佩兰男爵，您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乔治大人的。”夏莉雅说，“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您的抱怨，他也不会对您有意见的。毕竟他的想法和您一样，只不过，只不过面对哈蒙德公爵，除了相信凯瑟尔，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佩兰深吸了一口气，将烦郁的情绪吐出。他恢复了平静，重新开了口。

“让我们来谈下一件事吧，夏莉雅小姐。”佩兰双手交拢，撑起头来，“我们与别斯波纳和维拉斯特的边境纠纷，不知乔治大人可否有什么对策？自从六年前，别斯波纳沦陷于国王之手后，瑞亚拉家族的领地便总是受到国王的侵占。那些维拉斯特的贵族总是把他们的牛和羊送到我们这边的休闲地上，影响我们农民的生活。他们还在上游筑坝断水，影响我们的耕作。希望乔治大人已经有了对策，我们绝不能让那些秩序女神蛮族骑在我们的头上。”

“……您说的这些，我都理解。”夏莉雅面带苦涩，“但，您也知道，乔治大人对这些行为无可奈何。毕竟公爵本人对此事不闻不问，失去了公爵的庇佑，仅凭我们一家的实力，难以与国王抗衡。路易王正想尽办法向我们伸手，他想把我们变成和别斯波纳那般，听命于他的操控。”

“唉，既然这样的话……”佩兰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夏莉雅，“如果乔治大人没有办法的话，那就由老臣来想办法解决吧。”

“佩兰男爵？”夏莉雅面露惊色，“希望您行事前三思，任何微小的冲突都会被国王当做介入的借口。我们已经因此失去了对维拉斯特的口岸，如果再失去其他的话……”

“放心，夏莉雅小姐，我自然不可能辜负乔治大人对我的信任。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不会做出有损于主家利益的事情的。”佩兰说道，“我们伊斯利纳人也许武力难以战胜那些蛮族，但是头脑层面，他们可不能让我们屈服。我会妥善解决好这一切，不会为主家添麻烦的。”

“……抱歉，佩兰男爵，我们也相信稳重的您，是不会做出有损于我方利益的事情的。”夏莉雅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低下头去，“只不过在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环境之下，我们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别斯波纳……”

“我明白的，夏莉雅小姐。”佩兰点了点头，“承蒙家族的信任，鄙人不胜感激。”

“我们这边才是，要感谢您一直以来为家族的勤恳付出。”夏莉雅起身，向佩兰行礼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您入夜来此造访，听我抱怨了这么多……”佩兰再次站起身，向夏莉雅行礼，“希望我的抱怨不会影响您今晚的休息，毕竟我看您有些憔悴，漫长的旅程应该耗费了您不小的精力。”

“当然不会，亲爱的佩兰男爵。”夏莉雅也站起身来，微笑道。“我还年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虚弱不堪，睡上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希望如此，那我们明天早上餐厅见，亲爱的夏莉雅小姐。”

“明天餐厅见，佩兰男爵。”

夏莉雅端起烛台，走出屋去。佩兰听着夏莉雅的脚步声远离，又叹出一口气来。

“还是无能为力啊……”佩兰男爵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仰面叹息道。

“苏利文，我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