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阔指着那监正骂道:“老子看你生得贼眉鼠眼,见之令人生呕,倒更像是那不祥之物!且一张嘴更是臭不可闻,活像泼粪,来日再有战事,两军交战若用得上那粪水金汁,倒不必提前备下,只需将阁下这张嘴带上,便可取之不尽一举灭敌大获全胜了!我军不必多费一兵一卒岂不美哉!”
说着,又怒声质问浑天监其他官员:“我看你们浑天监当真是穷透了,怎么,竟连买条绳子的银子都凑不齐?——不好好拴起来,竟叫他大白天就出来胡乱咬人!银子不够,老子这有!”
说着,竟还真摘了腰间的钱袋子,朝着那监正的脑袋重重砸去。
“全拿去!买条绳子若用不完,那便再拿去扎纸人,糊白幡,换纸钱,再多请几个人来抬棺!免得一个抬不稳当再给你折腾翻咯,那可真就是活也晦气,死也晦气了!”
那监正被骂得一张脸红黑交加,那银袋子更是砸得他的乌纱帽飞了出去,一时既是羞恼又觉畏惧,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这老匹夫竟如此粗鲁!又如此刁钻!
没个人来管管吗!
玄策第一喷子
骂人有用吗?
说来好似只是在逞口舌之快,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时候的确是有用的。
不提朝堂上那些争论到沸腾时偶会掺杂人身攻击的斯文骂法儿——
单说两军交战前,便也常会先行祭出“骂阵”,若能派出一员信念感足够强的骂阵猛将,发挥得力之下,击垮对方理智,骂乱对方军心,也是不在话下。
故而,骂人一事,自古以来便是门学问,若能学以致用,便大有可为。
而昔有玄策第一喷子美誉,深谙此道的常阔,此时的破口大骂,也并非只是冲动之下的无脑宣泄之举。
果不其然,众人的注意力肉眼可见地被他这一通输出给转移了,那有关“不祥之物”四字带来的凝重与压迫之感,便也跟着散了大半。
比如崔琅就完全被吸引折服了,不可思议地道:“不是都说习武之人不善言辞么,怎么这常大将军骂起人来……竟是如此叫人舒适呢?”
又不禁看向方才出手相助的长兄:“说来长兄怎么只跟常大将军学那些刀剑拳脚功夫,要我说……这口舌上的,更该好好学一学才是嘛!”
放着这么好的技艺不去学,长兄到底行不行!
崔棠凉凉问:“怎么,你想看长兄学以致用带回家中,拿来每日与父亲对骂三百回合吗?”
崔琅些许期待地点头:“倒是个好思路……”
常阔那厢骂得意犹未尽,还要继续时,一旁的常岁宁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袍袖。
常阔立时会意。
也不能把路堵得太死,终究还是要给那蚂蚱留些蹦跶的余地才行——
他遂向圣册帝抬手,正色道:“小女今日受此惊吓险些丧命,已是飞来横祸,幸得佛祖与圣人庇佑,才侥幸逃过此劫!初才这般死里逃生,绝不能够再平白受人污蔑——此事还请陛下明鉴!”
圣册帝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他身侧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