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爷爷不嫌弃,很宠溺,又鼓励引导,试图教会只会阿巴阿巴的孙女开口说话。
那时候,魏小可都三岁了。
同龄人都会说话和走路,卷点的都上幼儿园,学abc了。
可魏小可只会蠢萌的瞪大眼睛,张开嘴巴,阿巴巴巴,小手笔画。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笨小孩,是个哑巴。
可爷爷并不信,对孙女依然宠溺,蒙学启智,说唱儿歌,只希望小孙女开开心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小可呀,爷爷的身体快不行了,以后不能带着你放牛了。”
“爷爷的嗓子也快哑了,以后不能再给你唱歌了。”
“爷爷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要想爷爷,你晚上抬起头,看看星星,眨一眨眼,爷爷会陪在你的身边。”
“爷爷走的那天,你不要哭,你只许笑。”
“乖孙女,听懂没?”
爷爷扶着魏小可骑在温顺的老水牛背上,牧牛,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魏小可趴在牛背上,皱着眉头,像是听懂了一般,摇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有些担心。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爷爷唱着儿歌,可嗓子疼得如刀割,沙哑的音色,再也唱不出动听的乐音。
“爷爷看不到你长大的样子,却努力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乖孙女,以后来看爷爷的时候,不用带酒。”
“爷爷喝了一辈子,不馋了。”
“你摘一朵狗尾巴草,插在地上,风一吹,爷爷便在笑。”
“等你学会说话了……”
“也给爷爷唱支歌。”
黄昏再美终要黑夜,田野上洒满了离别的红泪,被忧伤包围。
爷爷抱着孙女,牵着牛,回家了。
他老喽,也快老了。
从那以后,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魏小可也被爸妈接回城里,下一次再见的时候,灰色的照片,不会在跳动。
爷爷睡在小小的盒子里,又住在凄冷的院子里。
那里有松树长青,月冷星稀。
还有狗尾巴草,风一吹,却无人在笑。
离别会带走一切的痛苦,唯有思念历久弥新,来煎人寿。
四岁时,魏小可在爷爷的葬礼上笑的很开心。
她没有忘记,那是和那个爱喝酒吹牛的小老头,在田野上牧牛时,用童谣哼出来的约定。
魏小可从小就很孤僻,被打上诡异和神经的标签后,村子里的同龄人对她避之不及。
再加上有些自闭,从小到大,魏小可都不敢和陌生人说话,她真的害怕。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晚风卸下了肩头的试卷,将压抑许久的恶气吹跑,一切都已成过往云烟。
魏小可买了瓶酒,她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