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婉娘见了,还是心疼:“瞧这青紫!”
晞婵忽想起什么,忙向窗外四顾,见没有旁人经过,方才舒了口气。
婉娘也是一怔,快步去关了窗子:“老妪顾虑不周。眼下女子的胳膊腿脚是万不能被陌生男子看去的,好在院中安静,巡逻的人也往旁的地方去了,今日难得空闲,女郎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婉娘你也要早点休息。”
婉娘失笑:“老妪就在外间守着,等女郎睡了,婉娘再睡。”
灯烛熄灭,窗牖昏暗。
西窗风一吹,卷起一缕香风,钻入阁楼二层的窗缝。
美人泪
翌日清晨,白雾慢慢散去。
晞婵还在睡梦中,忽闻得一声惨烈大叫,便掀起床帐,喊来婉娘,问是怎么一回事。
婉娘面上喜色难抑:“还不是那罗汉子!当日他砸伤女郎,陆夫人却纵容不管,只让仆妇请人看伤,不成想君侯才归家几日,今早就找上这闹事的罗汉子,如今正在前院惩戒呢!”
外面眼看乱成一团,晞婵无心再睡,起身梳妆,收拾妥当后也赶往前院。
听婉娘那么说,李大人他们想必都在前院,她更不好置若罔闻,自个儿顾自个儿。
何况当日被那石块砸的不轻,李家视若无睹,晞婵还未寻得时机替自己出口气,那罗汉子就先受惩了。
前院围了数十个仆妇,站在院子中央,指指点点,密不透风。
罗汉子又是“哎呀!”一声惨叫。
晞婵走近,方瞧见李箖琅和陆夫人也站在一边,神情奇怪,李甄窈起哄,却被陆夫人瞪了一眼,拉至身后去了。
即便如此,她还探出头,叫嚣了句:“有阿兄在,没甚好怕他的!”
晞婵垂眸思忖,心中疑虑更甚。
显然这罗汉子与李家关系匪浅。那日虽言出无礼,可惩戒他时,李大人和陆夫人却又面露纠结,仿佛是碍于靠在椅上的男人,才未出声阻止。
那人正是李覃,此刻他冷声道:“昔日恩情,我李家已是仁至义尽。你若想要金银锱铢,李府断不会短你财路。若想袭爵加官,上报于我,也未尝不可。偏却贪得无厌,无法无天,在后堂耍起酒疯,往日李府上下对你多加纵容,今日你自个儿选,是安分度日,享锦衣玉食,还是滚出李府,自生自灭。”
李箖琅于心不忍,道:“覃儿,差不多得了。”
罗汉子听见有人替自己说情,忙痛哭大喊:“得了得了!真的得了!再打下去,我命都要没了!”
兵卒手里挥下的板子依旧未停。李覃不发话,那板子便不会停。
他沉默良久,忽而支着头,歪靠在椅上,阖上眸子,懒懒道:“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