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是用石块垒起的高台。文奎和黑水寨的几个首领威严地坐在主席台上,等待着宣判安虎。
安虎,这个曾经发号施令、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连续中了数枪,虽然没有致命伤,因为失血过多,已是奄奄一息。
那两个壮士把安虎捆在早就准备好的木桩上,安虎的眼皮耷拉来下来,连看一眼周边环境的力气都没有。文奎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念着事先拟写的声讨檄文。檄文的大意就是细数安虎带人屠村,欠下累累血债,现在捉住他,必须依法惩办。等等。
念到“依法”两个字,文奎不由暗自好笑。这个社会哪里有什么法?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可怜的是文家村那些村民。凡是被屠杀的户数都是全家死绝。凶犯抓住了,整个会场没有一声哭声。活着的人家全家安好,死去的人是整家人一起命赴黄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文奎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正因为人类的自私自利,才会有眼下的一盘散沙。他想做的,就是要把这一盘散沙凝聚起来,把它们变成坚不可摧的碉楼。
读完檄文,文奎大吼一声:“行刑!”
血鹰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大步流星地冲向安虎。
这次,安虎极为顽劣地抬起头来,阴森森地冷笑道:“血鹰,谢谢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
刀光一闪,噗!安虎的头颅掉在地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直楞楞地望着蓝天,又像是看着血鹰,那眼神有着太多的不甘。
作为安林商行和黑鹰组织的衣钵传人,安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像血鹰这样的杀手手里。血鹰是安林费尽心思培训出来的杀手之一。这些人都曾经是社会最底层的人。
血鹰酣畅淋漓地挥刀而下,把积压在心头数年之久的仇恨倾泄而出,长吁一口气。那一刀砍下去,文奎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血鹰这个人,从此会变得更加可靠。
文奎回到文轩苑。老夫人正坐在窗前穿针引线,纳着厚厚的鞋底。她老人家坐在家里,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奎儿,下令屠村的人死了
?”
“死了!”
紧接着,文奎就听到老夫人一声长长的吁叹声。文夫人无非是想说怨怨相报何时了?
可是,对于文奎来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来自这个世界,注定了没有安稳日子过。那么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
退一步,万劫不复!
文奎来到文夫人身后,双手按着老夫人的肩膀,无比亲热地说道:“娘,累了吧,我帮你按捏一下。以后纳鞋底这样的活,就让芸儿她们去干。”
“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做,我这心里踏实。”
文夫人已是四十多岁的年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皱纹。
出乎文奎意料的是,自从全家人搬上黑水寨,文夫人似乎已不再过问文奎的“日常工作”。她一改威严、高高在上的作风,似乎只想安度晚年。
文奎帮文夫人按了几下肩膀,看见血鹰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看情形很急,便说:“娘,您请自便,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