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熟,”厉戎皱起眉头,“在美国读博时同校。”
“那他挺奇怪的,”6少唐说话时带了点主观情绪,“他昨天主动送你,我还以为你俩关系不错。”
哪儿来的不错厉戎想起昨晚的交谈,脸色沉了一点“只是委托关系。”
6少唐在心底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那就好。”
“”
厉戎深感微妙地抽了抽嘴角。
对6少唐来说,6焱回国的目的不清不楚,这点倒还在其次。上辈子他从没听厉戎提起过6焱,这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如果厉戎真拿对方当朋友他可以表演一个民间绝技当场自闭。
毕竟那要么意味着他还不够了解厉戎,要么意味着这确实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厉戎想了想,又低声道“你最近自己当心一些。”
6少唐线条凌厉的眉眼弯了弯“我知道你担心我”
厉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对。”
因为梦境而骚动起来的陌生情感在血液里聒噪流动,他闭了闭眼睛,又侧头去看报站器“我担心你。”
6少唐整个人仿佛被施法冻结的游戏角色,一张五官张扬的脸呆愣得生出了傻气,他一把揪住厉戎平整的衬衣领子,视线逼近厉戎。
“我好像幻听了厉老师,你再说一遍。”
厉戎嘴唇动了动,垂眸看向6少唐“我担心你。”
厉戎的目的地不是自己的公寓,是厉父唯一未被查抄拍卖的一套房产。
这也是公寓和北传天南地北两个方向,他却能和6少唐同路十几站的缘由。
厉父的继室陈瑜前不久刚刚搬离这里,回金融街附近的房产居住,屋里的家具上四处蒙着防尘的白布,看起来冷清地近乎诡异。
客厅一角摆着白色的三角钢琴,自从厉戎的生母去世,它就再也没被弹响过。
厉戎的目光在钢琴上停留片刻,很快移向别处。
十一月底的天气,长久地不开空调。砖石结构被从外向内冻透了,站久了能教人打起寒颤。
厉戎扇走了眼前的灰尘,神色淡然。
在他的记忆里,这套房子倒是一直都这么冷。
他关上大门,穿过空旷的客厅,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推开左手边的白色房门。
厉戎习惯性地开了灯。
原本背阴的房间,光线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一间二十平的卧室,看得出居住的原主应当是个少年。
墙壁一侧被刷成干净的浅蓝色,木质家具大多纯白,只在角落里有一架纯黑的木质书柜这是从杭市直接运来的。
是厉老爷子送给厉戎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书柜上层带着玻璃隔板,因此免于受白布荼毒。
厉戎从最上面一层摸出一本莎士比亚悲剧选,烫金的黑色书封被轻松剥开,露出一只同等厚度笔记本。
扉页有工整的两个学生字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