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拍攝,壯大的是eros作為團體的知名度,透支的卻是觀眾對於他個人的好感。他也不是傻子,練習這麼久,他心裡應該清楚得很。
但他仍然表現得不止是配合,更是努力地想要拍出更加理想的效果。
這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於維忍不住在心裡嘆道。
他拍了拍沈言的肩膀:「好好復健,早日康復,mV的拍攝也快提上日程了,之後我們這段時間拍的東西也會先剪好放出去。」
「……好好珍惜你們這輩子,最後的屬於自己的時間吧。」
於維和拍攝團隊呼呼啦啦地撤出了房間,他們之後還要去採訪沈言的主治醫生,請他詳細地講解沈言的手上情況,務必將這個慘賣到徹底。
房間內,頓時只剩下沈言和李重軻兩個人。
沈言不再需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不再需要帶上鏡頭前平靜的偽裝,一瞬間,便感到各種情緒一瞬間都襲擊上了他。
心理上的痛苦,幾乎帶動了生理上的痛苦,沈言只覺得身體上無處不痛,右腿更是疼得他想要乾脆地將它切割下來算了。
他將臉埋進手裡,不想看,不想面對這個世界上所有殘酷的一切。
這太痛苦了,所有的一切,都太痛苦了……
原本受傷本身,就已經有足夠的疼痛;公司讓他將自己的傷痛,化為路人的談資,又何嘗不是對他生理精神的二次傷害;即便在這樣的營銷下獲得了關注度,但卻並非因他們作為偶像的實力而來,他們多年的努力可能就被這實在算不上是高級的話題所抹殺;而好容易讓他誤以為難道真的改變了的李重軻,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原來只是為了在鏡頭前與他賣腐而已……
更不必說前世慘死的陰影,從未真正遠離過他,他不知道他遭遇的詭異車禍是不是所謂的「世界意志」在試圖抹殺掉他,也不知道與他前世慘死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岳林,為何今生似乎仍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他不知道一個人要有多強韌的神經,才能同時承受這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就如同站在了懸崖邊,又或者是他前世慘死的高樓頂樓,只要有人輕輕一推,便會立時崩塌,墜入深淵。
那個推手,來得不快也不慢,「沈言,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找鄭醫生來看看你?」
李重軻說著,語氣中甚至有一絲沈言錯覺下的小心翼翼。
沈言仿佛聽到了自己的情緒,如同沙子堆起來的城堡,在風中一絲一絲崩塌的聲音。
「李重軻,你沒有別的事要做了嗎?」他抬起頭,眼眶微紅,但目光如同刀鋒一般冷冽。
「你沒有別的事要做了嗎,所以你每天都跟著我?鄭醫生已經說過,我可以不用一直要人盯著了吧?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