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他就这样孤独的站在北璇的凄冷月下等一不归人,他看生命周而复始的变换,看山川河流不息的奔腾……却始终看不到她的一丝足迹……
他走过忘川寻找她的残魂,可万千鬼魂中没有一个是她……他也到过鬼界乞求过鬼帝……他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人间,只为寻找到她!
如今她就在他的身边,可似乎是神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往昔之事,她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站在对立面,像是穿越千年的亘古荒凉,他走在夜阑花海处,寻故人归来。
祭音看着对面的男子,梦中那个人,便是眼前这个住在华池殿,背负着灭诛邪平三界的使命的神主。
她的眸子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她和他初遇时的场景,多少个日夜的相思之苦,多少个记忆深处的疼痛,在梦中,红莲上,她终是冲破了束缚,可同道殊途,她和他回不到最初了。
殿内的珠帘出清脆空灵的声音,青烟袅袅婷婷宛若游龙惊凤,她想伸手,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
“阿音,你终于醒过来了,日后,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紧紧的抱着她,语气来着一丝恳求,这一刻,她的心好像又软了下来,久违的熟悉的清香,温暖的柔软的怀抱,她是多么的眷恋阿!
她多次想抱住池易,可犹豫半天,她只是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男子温柔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她多想告诉他“池易,是我,我都记起来了。”可她不能!
忽然,她清晰的感觉到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一样,转瞬,池易又恢复的正常,只是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痛苦,似是触碰到了伤口。
“祭音,我诅咒你爱而不得,若是动情,那人必死无疑!”漫笙当时恶毒诅咒的话犹在耳边,她如受到惊吓般,只觉到自己血液倒流,她用力将他推开,然后冷声冷语道:“看来神主是魔魇了,竟分不清本尊是谁了!”
她冷哼一声,男子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苦笑,这次,她的眼眸充满了冰冷和陌生,血红色的眼眸,四周的戾气,到底她还是没有记起来。
池易依旧满眼都是她,他的话如清风般明媚“不管你现在是否记起我,如今你都只是我的阿音。我不怕你一直想不起我,哪怕一刻,只要你在,我便心安。”
祭音僵直的站着,她只是暗中握紧了拳头,是啊,她永远都是心狠的那个,可她别无选择。
风带走了他的痛苦,薄纱珠帘被风慢慢吹起……
她走到殿外,看着四周的高大的神殿,是无比的凄清孤独,他的余生,便是要奉献给苍生。
池易被这座高楼困住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潇洒不羁的殿下了,如今的他,肩上有了更重的责任。
她看着飞鸟离去,残花在风中摇曳,孤独的神殿困住了一个人的一生。
“祭音!”她刚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回过头去,却现那人如今坐在轮椅上,曾经的那个清俊男子不再,如今的他,脸上布满了沧桑,曾经清澈的眸子也带着些许老成持重。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陌桑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是初见时的好奇,他的话很冷,甚至带着无比的厌恶讥诮。
“你……”她其实是想问他的腿是怎么了,但她只是静静的望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轮椅上的男子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响起机械的冷声“如你所见,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鬼医圣手了……若你真是为他好,便不要再见他了……”
陌桑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平静的和祭音说道,他转过头去,示意她跟着他去一个地方。
“若不是你又一次出现,他又怎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中?”男子带着祭音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显得格外荒凉的宫殿,推门而入,是一股子破败的腐朽气息。
“当初,他为了救你,不惜与各仙门长老对立,为了剔除他心里的杂念,他们对池易用了神罚之罪。六根灭魂钉,七道神罪无上清火,十二道雷刑,二十四鞭神戒……”他没有再说下去,祭音只是看着那个画面感到心口疼痛。
良久,陌桑才又道:“如今你和他同道殊途,他的肩上肩负着苍生的重任,若你识趣,便自行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男子丢下一句话后离开,祭音回想起方才池易受罚的画面,她的心里就一阵悲痛。是啊,都是因为她才叫无辜之人卷入是非之中。
罢了,是该离开了……
她拖着火红的长裙走过了神殿,她也像凡人一样跪在神明面前乞求保佑,可笑的是,一个魔也妄想得到神明的原谅。
这是多么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