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如麻都已不足以形容藺星文此時的心情。他甚至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逃離這裡,就能逃離這個他不想接受的現實。
但是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逃避能解決的事情。
深深呼了幾口氣,壓下心頭各種煩躁厭惡的情緒,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這才終於正視一樣的看向溫柔。
這是自拿到那張報告後他第一眼看向她。
溫柔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又酸又苦,還帶著滿腔的怒火。
就在她以為她的情緒已經被藺星文調動到極致的時候,藺星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更是直接引炸了她強忍的怒火。
「這個孩子……。你準備怎麼辦?要打掉嗎?」
死死捏著那張報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藺星文雖然心裡也不好受,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絲毫的忐忑,更沒有難受,仿佛他在期待一個不好的答案。
而他對那個不好的答案沒有絲毫的心痛和不舍,甚至隱隱帶著一點兒解脫和放鬆。
藺星文拒絕承認自己是一個如此冷血無情沒有責任心的人,所以他根本不願剖析自己的心理,只是潛意識安慰自己,他是尊重溫柔,不願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溫柔。她不願意要這個孩子,那自己肯定要尊重她。
但很快,溫柔的話就將他打回了原型:「藺星文,你覺得如果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來找你幹什麼?讓你給我出打胎的錢嗎?」
溫柔原本漂亮的臉此時都有些扭曲,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的怒火和無法掩飾的傷心:「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負責!你不想對我,對這個孩子負責!你不想要他!」最後那句,溫柔是怒吼出來的。
藺星文臉色蒼白帶著青色,他似是被戳破心思後窘迫退縮,「我不是……。我只是……你還是學生……我怕你會想以學業為主不想……。」
溫柔終於沒忍住,紅了眼睛,「是!我是個學生,我自己不知道嗎?可是我還是願意留下這個孩子!為什麼?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我愛你啊!」
藺星文的臉色更加青白:「我……」
藺星文承受著溫柔激烈的質問,所以並沒有注意,離他們不遠處,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車子離他們不遠,車窗上貼著防窺膜,根本看不清裡面。
別說是藺星文兩人了,就算是路過的人,都會以為那是輛空車。但是無人知曉的是,裡面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略有些瘦削,臉上還帶著一絲病態,但那絲病態卻絲毫沒有削弱他的氣勢。
高挑的眉骨,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樑和略薄的嘴唇,在他那張刀刻一般稜角分明的臉上,是那麼的俊美無儔,又是那麼的氣勢十足。
他靠在椅背上,微垂著眸,撥弄著手上的手持。
若是懂行的人看到,必定驚掉下巴。
因為男人手上的那串不起眼的手持,是由幾十顆一樣大小顏色質地都一模一樣的翠綠色珠子穿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