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能掀翻棋盘,终究也跳不出这方世界。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那是无尽黑暗漫长生涯中的,一线曙光。
因为有了裂缝中透下来的光,所以原本枯燥无聊的世界,突然多了丝新鲜感。
就好像千篇一律的无聊游戏,突然多出个有趣的队友,那无聊也会变得有聊。
就比如现在,他又有了重新复仇的兴趣。
扶渊把矛头直指玄一宗宗主,也是现在的正道魁,顿时那些叫骂声都停了下来,所有人不再说话保持安静,就连向月也停在原地,不再继续往前。
在那群修行者当中,有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一身白色长袍,黑简单用布条绑在脑后,看不出具体年龄,那双平淡的眼睛望过来时,却好似能让人的一切无所遁形。
从出现,他很安静,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看向他,敬畏地保持一定距离,没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一片死寂中,费无隐抬眼望向扶渊,淡淡笑了笑。
无形的压力似乎瞬间消散,他身后的人尤其玄一宗的弟子,见扶渊如此污辱他们心中的神,一个个出离愤怒,比知道扶渊是灭世者时更愤怒。
“放肆!道魁的名字岂是你这个灭世魔头能随意叫的。”
“你扶渊祸乱天下,带着饿鬼肆虐人间,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吗?别说的自己好像是被陷害的一样。”
“对啊,还有你身边那个路行雪,在洗雪城时便暴戾无道,刑杀城民,两人根本是一丘之貉。
“不错,这两人不除,天下不宁……看看现在的雪月宗,连自己出身的宗门都不放过,可想而知,这天下宗门,必会遭此二人毒手。”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誓要将路行雪与扶渊两人钉在耻辱柱上。
这两人罪恶滔天,天下人讨伐他们再正确不过,要是自觉一点,就该自戕以谢天下。
那些话,姬明堂与燕寒空等人听了都气愤不已,但路行雪与扶渊两人却不为所动。
路行雪表情平静,扶渊更是看戏似地看着那些人,好像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胥游再也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他以前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肆意给路行雪添加罪名,这样一来,无论怎么对待路行雪,都能变得名正言顺。
那时他受制于蛊,不会去分辨,更不会查证,理所当然把所有罪名往路行雪头上推。
然后得出结论,此人确实该死。
但那些罪真的是路行雪犯下的吗?
他明明从小病弱,不能修行,更受蛊毒之苦……这样的他,到底是怎么做下那么多恶事的?
而他分明还未出生便遭人算计,二十年来一直忍受病痛折磨,娘亲早逝,生父又厌恶这个儿子,不惜亲手下蛊。
他明明是受害者,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世人看不到,却一直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他,将他推上刑台,要看他万劫不复?
胥游红着眼,抬头望着向月,一手指着他,字字铿锵,犹如出鞘利刃。
“是他,是这个人害了路行雪一生,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胥游将当初向月做的事,包括他在向月指使下做的那些事,当着天下修行者的面,全都说了出来。
他声音很大,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在此为路行雪正名。
这些话胥游之前在雪月宗说过一次,那时逼得向月压制不住心魔,在雪月宗大开杀戒,最后叛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