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祂是神,而你只是人。”
她挠了一把头发,有些困难地解释说:“我的专项是铸造,简单来说,敌人的名字是‘食口’,是源自那个蒙昧时代的脏东西,没想到它们在星堂突兀的转折下苟住了呼吸,记载中的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诉说,总之现在来看出现了新的变数,而问题也已经很大了。”
“星堂本来已经在推进相关的进程,可你也看到了,其余的人在今日发难,将很多东西转交于你便是我们新的应对,就像赌场中屡败的赌客,在将近一无所有后突然要寄走最后的一块钱,虽然我们也没有那么不堪,不过也确实在指望着一些曲线翻盘。”
她继续解释:“这有很多原因,你特殊的身份,你少有留下的生活痕迹,无法离开的其余人,不被要求背负这些的其余人…”
“总之我们这群坏家伙确实要赶你离开,并且将推你走向的第一步,是逃亡。”
“但若谁都不离开”
,慧曦听她如此设想,“这一切不都完了。”
“不光如此,久远来其余人类群体所产生绝大与我们的认知分歧,我们想要你深入这个异常。”
“这些都是星堂未尽之事。”
她有几分无奈:“臭小子,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要知道今天一天姨姨说的话已经比过往两个月都多了,你不会愚蠢的觉得离开会比留下更容易吧。”
“神使避过了监视将你带入星堂,你是星堂久不曾有的新的新约者,也因此是现今唯一有可能顺利带走它的人。”
“我不会请求你,只会告诉你,如果你还不识趣,我就将要骂你了,你的身体状况也会是我的攻击点之一,我可能会说,看看你的身体,你什么都做不到!”
慧曦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他平日情绪少有波动,今天却一直倾向负面,他闷闷说:“这句话是多余的。”
“嘿,你将是我们寄望的星火,尽付在一个会烧得煌然的梦中,要知道星堂人什么都做得到!”
她摆了摆手:“好了,想来你应该已经足够理解现状,现在你需要答复我。”
“顺便一提,我觉得你接下来一定会问:‘我该怎么做?”
慧曦并未如她所愿,而是沉默许久后看着她红着眼认真回答,像是有很多话语欲要倾诉出来:“天理星堂很温暖,是我在开悟时便想要守护的所在,爷爷对我的期望很高,要我成为一个神。”
“与我同龄的大家音容笑貌犹在,而与你一样的守护者们,在我心中受到了认同,我讨厌被动的这一切…”
他深深呼吸,重又感受到自己躯体的无力,‘但若谁都不离开’他看到这句话中对天理星堂来说真正灰暗的未来,但少年心中酝酿的不甘愿还是让他无法将话语出口,他只接着说:“我会去看,用这双看见真实的眼睛。”
接下来的话语在喉嗓处滚了又滚,才显得有些艰难地被推出,他的语速在尽力维持着稳定,好似这样就能阻止住可能有的哽咽:
“我愿意接过你说的这份使命,同时会去看清楚错的到底是谁,然后我会再回来…”
他梗着脖子吐出一口郁气:“把一切告诉你们。”
神吗?云骋听他话语怔然后诧异于这个字眼,又想到那位神使应是希望他晋入秘翁,于是她想着说:“不错,很远大的理想,你也做下了这个很艰难的选择,我听到了你的情绪,这让姨姨也安下了心。”
云骋带着笑意给他回复:“我们等你回来。”
慧曦心下发堵,明知这里在今日之后,再没有人等他回来。
他突然感到后悔,想顺应内心任性破坏刚许下还未飞上高天的承诺,而后便就这样与他们在一起,不管如何。
但冲动却又在眼前人儿活跃着的身影下沉默。
他心知他们从未放弃,而他们告诉他,他即是延续。
云骋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同时在掌心感受了片刻后,不带丝毫拖沓地向慧曦递出。
慧曦无言接过,云骋满意转身向前,将一足轻踏在地面一处隐蔽的铸文分类的符文上,如火的魔素注入。
一旁地面上的正圆随之分瓣转动中开合出一个圆洞,一个三角券顶的密闭房仓伴着三个各分一处的操作台被其中结构推动着从中升起,待圆孔下透着岩浆般炽热亮度的复合符路共停,由一些悬架支起的操作间完全挺立于二人面前。
房仓的门闭合,云骋示意慧曦上前去,慧曦紧紧盯视眼前一切,从未深刻体会过所谓‘离开’的少年终于在自觉按下纷乱的心绪后强压情感平静问出:“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