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叔摇摇他,试图叫醒他,在他耳后轻声说话,「常非睡了吗?」这根本是反效果,他更想睡了。
花叔看他似乎叫不醒了,叹气,只好提前做睡前的仪式。他耳语,「常非,这世界上你最爱谁?」
常非迷迷糊糊间听到花叔的问话,他有印象,这是睡前仪式。花叔要问一连串的问题,才会放他睡觉。
「是爸爸吗?」花叔问,捏捏常非的手,让他保持一点清醒。
「不是。」常非回答。
「是妈妈吗?」
「不是。」
「那么是谁呢?」
「是花叔。」常非恍惚。
花叔轻笑,「谁是花叔?」常非又忘记规矩,这个时候还就不能叫他花叔了。
「是你,花敦。」常非呢喃着。沉沉地睡着了。
花敦听到满意的答案,这才放人睡,紧紧拥抱这个瘦小的身体,许久,疲惫地与他一起投入梦乡。
早上七点,常非准时醒来。一睁开眼,下意识看时间,七点整,闹钟都还没响,赶快把闹钟关掉,免得吵醒沉睡的花叔。虽然他很怀疑闹钟没那个能耐叫醒花叔,花叔是他看过最最最会赖床的人了。不日上三竿是绝对叫不醒的。
常非悠悠哉哉地梳洗、换衣服,一直到他提着书包离开房间,花叔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经营花店的花叔,总是这么贪睡,不知道店里的花会不会因此而枯萎。
有点心疼呢。常非同情那些花。
「爸、妈,早。」常非跟家人打招呼,入座餐桌,吃着妈妈准备的早餐,荷包蛋培根跟柳橙汁。
因为是青春期的少年,所以妈妈多煎了一颗蛋给他,对此爸爸似乎有些不满意,非要妈妈也多煎一颗给他。但被妈妈一句胆固醇过高否决了。
常非吃完早餐,轮流给爸妈一个道别的亲吻,然后出发。虽然爸爸显然地想载他上学,但被他严厉地拒绝了。坐公车也不过二十分钟,用不着麻烦爸爸接送。
常非出门时,家人还依依不舍看他关上门。这是常非每天上学都可以看到的画面。爱他的、有点过度保护的家人。常非觉得能在这个家出生真是太幸运了。
在学校和朋友谈论到家人时,总是埋怨居多,但是常非却非常喜欢自己的家人。
他是打从心底觉得,能够出生在这个家,真的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