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淵渟慢慢從心理陰影里緩過勁兒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冷玉拉在一起的手上。
「有句話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岳淵渟拇指摩挲著冷玉的手背,「我小時候總被爸媽牽著手,長大了就沒人牽我了。」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冷玉又想掙脫。岳淵渟這回學乖了,死死抓著不撒手,冷玉回頭警告他一眼,岳淵渟一揚下巴,滿不在乎:「你捏吧,最好給我捏廢了,然後你就要養我一輩子了。這也算是一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
「我和你偕不了老。」冷玉笑了笑,「岳淵渟,你可能見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就覺得清淡的白粥也挺好喝。但要是讓你喝一輩子,你喝不了多久就要喝吐的。而我甚至還不如白粥,鮮勁過了,你就會發現我其實是垃圾食品,吃的時候香了嘴,最後卻什麼營養也給不了你,還會讓你拉肚子。」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是垃圾食品?」岳淵渟回想了一下上回吃辣條時的感覺,「我沒覺得辣條有多好吃,我不愛吃垃圾食品,也不是你以為的見慣了山珍海味就跑出來找白粥喝。於我而言,你本身就是山珍海味。」
冷玉踏上台階的腳步微微一頓,他轉頭,岳淵渟的眼睛在黑暗的樓道里亮晶晶的,誠摯又專注地抬頭望著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冷玉真想與他偕老。無論是以朋友的身份,或是別的什麼。
但那一瞬間轉瞬即逝,冷玉逼著自己把手抽回來,一步步穩穩地上樓。
回了家,岳淵渟手忙腳亂地把外衣外褲都扒了往地上一丟,火燒屁股似的就衝進廁所洗澡。
廁所的淋浴間有自己的磨砂門,岳淵渟也沒關廁所門。他在淋浴間裡接著脫衣服,每脫一件就開個門縫扔到外面來,冷玉默默把他的衣服都撿起來放進洗衣機。
岳淵渟好歹還有點分寸,沒把內褲也扔出來,冷玉頗感欣慰,倒上洗衣粉打開洗衣機就準備出去了。
「這就走啊?」岳淵渟出聲叫住他,「這裡頭也不是站不下兩個人。」
冷玉懶得理他,正要關廁所門,就聽岳淵渟打開了水,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你又怎麼了?」冷玉握著門把手嘆氣。
岳淵渟關了水,帶著哭腔問他:「你是不是把花灑調成頭頂上那個大的了?」
「是啊,我喜歡用那個。」冷玉說完就反應過來了,他噗嗤一樂,「你打開花灑,就被澆了一腦袋冷水,是吧?」
岳淵渟開了條門縫,手裡拿著小花灑,露出濕漉漉的腦袋,眼神哀怨:「是我不好,我應該記得你喜歡用大的。」
冷玉就知道他沒憋好屁,順手抄起門邊的捲紙就朝岳淵渟砸過去。
岳淵渟迅關門,縮頭烏龜當得毫不猶豫。
洗了澡出來,岳淵渟邊擦頭髮邊哼唧:「猝不及防被兜頭兜腦澆了冷水下來,我真的嚇著了,小心臟現在還在抖。我要是再脆弱一點,剛才都該嘎嘣一下過去了。」
冷玉特意沒睡,正在自己床上躺著玩手機,等著待會兒幫岳淵渟晾衣服。岳淵渟這麼濕漉漉地拱過來,冷玉反手一巴掌:「別把水弄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