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道理,江左杨没能让他明白,让他明白的是江寄月,只是那时候初初开了情窦,心魔还未成型肆虐,他以为自己还是比江左杨更拎得清轻重的。
所以当江左杨望着江寄月与沈知涯,转头和他说:“只要是阿月喜欢的,便是乞丐我也让她嫁。”
荀引鹤却笑着摇摇头。
虽未置言,他心里想得却是,她若真相中了一个乞丐,你不会舍得让她嫁过去吃苦的,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三岁儿童都懂。
直到后来他去信求亲遭到江左杨拒绝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江左杨从未改变,也从未顽笑。
既然江寄月不喜欢他,那么什么荀家家世,远扬才名,都不重要。
而在这点上,江寄月像了江左杨十成十,只是江左杨最后赌到了真心,江寄月却算上恩情都还输了个精光。
荀引鹤道:“臣倒是还认识一个,后日陛下就能见到了。”
文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沈知涯吗?”
江寄月毕竟是女子,荀引鹤向来恪守规矩,文帝是决计想不到他这个乖乖侄子竟然敢与人妻有染。
荀引鹤道:“陛下见了就知道了。”
荀引鹤说要给江寄月一个面圣的机会倒一点也不是顽笑,次日就来了个宣召的小太监,沈家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无措得不行,还是小太监指点着让他们朝着东边跪下。
小太监宣了召。
沈知涯当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也在被召之列,悲的是怕江寄月犟劲上来,真告了御状,那他这身官服怕是还没穿就得脱了。
而江寄月很麻木。
荀引鹤这样说到做到,反而更像是一种压迫,他越是不把江寄月的抗争放在眼里,就越显得江寄月的卑微无助。
何况又有沈母在,江寄月说着想告御状,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进宫面圣的意义是什么了。
眼前灰暗时,连这种光耀的喜事都显得格外没有意思。
小太监道:“沈夫人?沈夫人?”
江寄月后知后觉才知他在唤自己,道:“公公何事?”
小太监道:“后日要面圣,相爷恐沈夫人没有合适的衣裳,便命尚衣局送了套成衣来,沈夫人试试尺寸可合适,若是不合适,奴才赶紧上尚衣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