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那边还没人现他们,二人也连忙撤回了房。房门关上,萧潋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忘云瞧他一眼,倒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只道:“不查了,虞容婉怎么办。”
“……哈,阿云别急,先让我笑一会……”
“……”
徐忘云于是叹了口气,不再看他,转身看向窗外。
那少女颜色稚嫩的粉色罗裙在他心头轻轻地一晃。
萧潋意笑够了,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瞧见徐忘云又默不作声的在窗前站着,便问他,“阿云,在看什么?”
徐忘云静静道:“这世间为何总有这样的事。”
“……”
萧潋意安静下来,方才不正经的笑意一瞬褪了个干净,神色平淡的近乎冷血。他端坐在椅上,像是在看徐忘云的背影,又像在看窗外,只听他缓缓道:“是啊,为什么呢。”
便没有人再说话了,这是个没有风的夜晚,窗外夜色极浓,四周都寂静极了,连一只虫子的鸣叫也没有。
于是在这一片死寂中,徐忘云轻轻道:“我想不通。”
难得的,萧潋意并没有再不正经的用玩笑话含糊过去。他像是无言,久久未能再说出些什么。
徐忘云背对着他,身形黑得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萧潋意桌前的烛火微弱,只能堪堪照亮他面前一小块天地。
他便端坐在那一小片烛光前,面色半明半暗间,一瞬闪过很多种表情,似是嘲讽,似是悲悯,又似是觉得好笑,几种神色顷刻而变又相融在一处,相争相夺,扭曲极了。
可惜徐忘云看不到他此时的样子。他沉默地站在窗前,脑子里满满都是少女尸分离,躺在无边血河里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个素来寡言的人,脸上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彷佛万物在他眼里皆是大同小异的白,没人能在他眼里留下片刻影子。
但萧潋意知道,他不是一个漠然的人,从来不是。
静了片刻,他听到徐忘云声音平淡道:“她不会白死。”
萧潋意似乎是笑了一声,他动了动袖子,带起的风撩动那一方小小的烛火,二人的影子皆随之摇晃一下。
“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了,阿云。”
萧潋意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起伏。徐忘云闻言回身看他,却见萧潋意对他勾起嘴角,莞尔而笑。
“但阿云啊,人命天定,不得不由。”
徐忘云摇了摇头,“天命不是这么定的。”
萧潋意闻言遂勾起唇角,他没和徐忘云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太多,而是说:“明日我们便要回宫了,阿云还记不记得我去年命人埋下的堂前红?如今正是好时节,正好取来喝了。”
徐忘云定定看他,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这种情境下他满心仍只惦记着他的酒。萧潋意也不知瞧没瞧得出来他的异样,笑着看他片刻,兀自又将话题拉了回去。
“阿云是觉得我冷血?”
徐忘云转过身,又背对他,只说:“我没这样说。”
“你有说,且非但有说,简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再说我冷血。”
“……”
徐忘云听他又在胡扯,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想辩驳他,谁知一转身,却险些撞到了萧潋意。
他端着烛台,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