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忘云拨弄棋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如何好玩?”
“你现下都学会陪我胡闹了!若放在以前,定在我说第一句时便要不理我了!”
徐忘云又将眼睛垂下去了,“那这样,好还是不好?”
“自然好。”萧潋意笑着瞧他,“阿云愿意陪我说话,我很高兴。”
徐忘云心想,只要你不总是说一些没头没尾的怪话,我自然还是愿意理你的。这时,屋外忽有寒风卷过,呜呜怪叫着将门窗拍得咚咚作响,徐忘云朝窗子瞧了一眼,透过缝隙瞧见外面有水珠一闪而过,竟是不知何时又落起了雨。
“阿云小时候住的地方,也常常这样落雪吗?”
徐忘云摇了摇头,“我幼时住在蜀南,很少有雪。”
“蜀南啊。”萧潋意说:“那里是什么样的?”
“有很多山。”徐忘云想了想,“吃得东西都很辣,夏天很热。”
“那蜀南人是怎么讲话的?阿云会不会?”
“我很少下山,也很少见山外人,不会说蜀南话。”
听了这话,萧潋意分外遗憾地叹了口气,捧着脸瞧他。他以前曾在京城外见过一对蜀南来的夫妻,俩人都说一口纯正的蜀南话。萧潋意还记得那妻子很是泼辣,常扯着她丈夫的耳朵大骂“一天天神戳戳勒,你是个宝器迈?!”
萧潋意幻想徐忘云面无表情的用蜀南话说“你是宝器迈?”,一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徐忘云:“笑什么?”
萧潋意勾着唇角,笑着看他,学着记忆里的那对蜀南夫妻,伸手点了一下徐忘云的脑门,低声笑道:“瓜兮兮勒。”
“?”徐忘云满面莫名其妙,疑惑地瞧了眼窗外,见没风吹进来。
不能是真冷傻了吧?
他看了萧潋意一会,正要开口,那边大门忽然砰得一声响,被人大力推开了。
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去,见是桃蹊立在门口,神色肃然,道:“殿下。”
她瞧了眼徐忘云,顿了一顿,才接着道:“皇后娘娘宣召您。”
徐忘云与萧潋意对视一眼。
“怎么。”萧潋意坐正了身子,唇边笑意散去了,“又出了什么好事?”
桃蹊快步过来,口中道:“传旨来的公公并未多言,只说娘娘传得急。殿下,请容奴婢为您更衣吧。”
徐忘云说:“怎么了?”
“不知道。”萧潋意顺着桃蹊动作褪去外衫,“阿云,你去帮我将台上的梳妆盒拿来。”
徐忘云从他桌台上翻出梳妆盒给她,看桃蹊迅麻利的替他挽上了髻,说:“定是又出了什么事。”
“嗯。”萧潋意蹙眉瞧了眼屋外的细雨,“召得这样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徐忘云想说用不用我随你一起去。话未出口便想到自己如今是扮作侍卫混进了长敬宫,不可抛头露面,只好道:“小心。”
“嗯。”萧潋意已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刚起身却又停住,弯下腰摸了一把徐忘云搭在肩上的马尾。
“我知道。”他说:“阿云别担心。”
桃蹊在门前撑了把油纸伞替他撑上,徐忘云目送他走进雨幕,身形消失在院门口。
他停了一会,坐回原处,将炭火挪得近了些,垂眸瞧着那盘未下完的棋。
“芙儿呢?”
长敬宫外院,萧潋意着宫裙走得匆匆,一改方才笑意盈盈,面色冰冷犹如这场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