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葱根般的手指与宽厚的手掌不经意触碰,赵鸿晖激起一阵战栗,就像触电一般。
他快走几步蹲下,利索地割起草来,耳角皮肤微微泛红。
大树后割草的赵春玲听到熟悉的声音,绕开树干走过来,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那万年冰川般的大侄子,竟然蹲在地里割草!
“鸿晖?你怎么在这?!”
赵鸿晖瞥了她一眼,“我找谢知青有点事。”
“什么事?”赵春玲狐疑看他。
“大队部的事,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还没割完。”赵春玲有点不好意思,怕又被他说教,就撒腿往树后跑去,“我去干活了!”
赵鸿晖的眉头狠狠皱起,想到一种可能,他蓦然转身看了谢玉瑶一眼,而后扫视她的身旁。
直到现在,他才现谢玉瑶身边有几堆割下的草,李寡妇家的小可正在往小背篓里装。
哪还有大背篓的影子!
谢玉瑶不知道生什么事,像汪泉般的眼睛里透出疑惑,“你在找什么?”
“你的背篓呢?”赵鸿晖的很不是滋味,明明已经知道答案,还是问了声。
谢玉瑶目光一闪,“有人帮我带下山了。”
“是赵大勇!”大树后竖起耳朵的赵春玲听到后,探出头说了一声。
她误以为赵鸿晖割了草没背篓装,才问背篓在哪。对于他们二人的关系,她现在也迷糊了,不过若是让鸿晖知道谢玉瑶和赵大勇走得近,以他的正义感,肯定会劝说的。
赵鸿晖锐利的眼神直射小姑,严厉斥责,“为什么整整一上午,连一篓草都没割完?”
“要你管!”赵春玲嘟起嘴娇叱一声,缩回了脑袋。
谢玉瑶觉得好生尴尬,她问捡草的小可要了镰刀,到一边割草。
小可拖着背篓跟着走过去,凑到玉瑶身边说悄悄话:“玉瑶姐姐,他好凶啊!”
谢玉瑶侧头看向赵鸿晖,只见他也转头看过来,正巧对上视线。
看着赵鸿晖颇为无奈的神色,她闷笑起来,回头跟小可悄声说:“他那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是恨铁不成钢?”
小可懵懂一问,让谢玉瑶又尴尬了,“回头再跟你讲。”
为了避免小可再问,她直接转移话题,问起了赵鸿晖去公社的情况,得知已经搞定,便放了心。
“我回来后,大队部开了个会,本来大队长想叫你一起。”
没等他说完,谢玉瑶便说:“我可不想再掺和了,反正有李卫东在,知青队吃不了亏。”
“你就这么看好他?”
“那当然!他可是我们知青队的顶梁柱。”
看着与有荣焉的谢玉瑶,赵鸿晖心里一阵苦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赵鸿晖开口了:“李知青对所有知青都不错吧。”
“是啊,昨晚你也看到了,他能顶住压力毫不退缩,坚决维护知青队的利益,真的很难得。”
谢玉瑶知道,这些农村生产大队的掌权者对知青而言,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她曾看过几部伤痕文学代表作,这其中的黑暗,简直出人类的想象力。
看着情绪变得低落的谢玉瑶,赵鸿晖想到昨晚之事,心间泛起酸疼,如针扎般,细微而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