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咯吱吱的铁链碰撞声音响起,牢门被人从外打开。
四人向牢门看去,只见先步走进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站立,而后又踏步进入一个身着华服,气质高贵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后也跟着两人,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能认出一个正是刚才给四人开牢门的管营,还有一人竟是出了樊楼就不曾见到的王富。
王智看到此青年男子脸上露出诧色,站起身道:“表哥,你怎么今日来的这般迅。”
青年男子嗤笑一声道:“怎滴?我早来一步,你还不高兴啊?”
“那倒不是,我哪里想在这里过夜,只是你往常哪有这度,是正巧在附近游玩吗?”
青年男子长叹一声道:“唉,我如今哪里有这心情,回头再说吧。”
说着又看向陈与义三人道:“表弟还未给为兄介绍这三位才俊是?”
说话间已有狱卒打开了牢门,王智领着三人从牢中走出向青年男子介绍陈秀才道:“这是内舍陈与义,表哥听过那《墨梅》吗,那便是我这位兄弟所作。”
青年男子闻言也是有些惊异,还以为自家这纨绔表弟所结交的都是些不学无术之流,刚才也只是嘴上客气一番,没想到还真有学识之辈,当下拱手恭维道:“陈兄便是做出那句‘意足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的大家吗?这诗我如何不知,就是家父也是赞不绝口,甚至喜爱。”
陈与义忙不跌的拱手道:“不敢不敢,不过是胡乱瞎写罢了,当不得大家之名。”
接而王智又介绍许胖子道:“这位是内舍许叔微,胖虽胖了点,但是对医学之道颇有造诣。”
青年男子也是同样拱手恭维,许胖子红着脸回礼,他对医学之道哪里有什么造诣,至今连医书也没看过几本,也就跟着游方郎中学过一些伤寒应对之法罢了。
“这位是秘书少监秦季之子秦九昭,又名秦算盘,数算之术甚是厉害,就没见过有他不会解的数算题。”王智又介绍秦算盘道。
两人同样拱手见礼。
青年男子当下真觉得有点小瞧了自己这位表弟,你瞅瞅这三人,有精通诗词的,有精通医学的,还有精通数算的,也不是整只知道打架闹事嘛,还是有一些东西在身上的,不然这些贤才怎会愿意和他亲近。
他当然是不知道为何这三位‘贤才’会与一个纨绔亲近,只觉得自己这位表弟是长大了,懂事了,也知道亲贤才远小人了。
“这位是我堂姑家的哥哥,姓赵名桓,呃…没什么特别的才能。”
王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唯一能与人说道的,就是有我这个文武双全的表弟。”
三人皆知王二郎是个什么德行,只是笑笑也未多想,便与青年男子,也就是赵桓互相见礼。
“好了,既然表哥来捞咱们了,也都别在这大牢里待着了,走,我请客,吃夜宵去。”
王智说着就搂着众人往外走,出了牢门后,赵桓有些心不在焉道:“你们且去罢,我府上还有些事,不能陪你们了,三位兄台恕罪则个。”
陈与义三人闻言也纷纷说有事,改日再聚,他们不久才在樊楼吃过大餐,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知道王智要吃夜宵也不过是介绍表哥给他们认识,亲近一番,如今他表哥都不去了,那三人还吃啥夜宵,也就互相客套一番,与王智、赵桓告别,结伴离去了。
三人出了府门后也是有些恍惚,秦算盘笑道:“如今咱们也是坐过开封府大牢的人了,只是没想到阿霸这个表哥如此有权势,府衙大狱都能说捞就捞。”
许胖子也应承道:“是极,是极,怪不得阿霸平日里行事这般大胆,就连宰相的儿子也照打不误,原来是有个做大官的表哥在后面罩着,只是这赵桓也太年轻了,我瞅着也不比阿霸大几岁,不知道这个年纪是如何做到这么大的官的,可真是太厉害了…”
“你说什么!”
许胖子还未说完,就被陈秀才一把抓住胳膊,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我说他表哥太厉害了…”
许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般模样的陈秀才,不知道这厮了什么疯。
“不是这一句,你说他表哥叫什么名字?”
“赵桓啊,你不是都听到王智介…绍了……”
许胖子的声音越说越小,说道最后彻底失声了,三人互相瞧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
此时已是亥时,街道上灯火零碎,照着三人的身影有些修长,三人就这样安静的走着,没人声,似都在低头想着什么。
“他是说他爹…也夸赞过我的诗作?”
最后还是陈秀才没忍住,出言打破了这番沉静。
“嗯,是的,他是这样说过。”
秦算盘肯定了他的话,然后又是一阵无言。
“唉,怎么就没多唠上几句呢,下次也不知能不能见着了。”
许胖子捶胸顿足,其余两人皆有同感。
那可是赵桓啊,当朝太子殿下啊,是大宋朝唯一合法的继承人,日后是要登基称帝的,他们就这样和未来的皇帝擦肩而过了,话都没多说几句,怎能不叫人痛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