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只觉下颔那边一痛,原本贴得牢牢的假胡子就被大力撕掉,李锦麟再接再厉,准备把那张伪装的面孔也给揭了,却被温盏一把握住手腕,结结巴巴道:“好……好了,打也打够了……别闹,别闹……”
易容的面皮可不比假胡子,这么硬生生地撕下来,恐怕脸上的伤痕要过好久才能褪掉。
李锦麟缓缓低下头,靠近他,“喂,你……”
正要拐弯抹角地问一下师尊的情况,温盏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越靠越近,突然间伸手推开人,慌乱道:“好……好……好了,你……你坐在那,我不绑你,我……唉,还是锁门算了。”
想想也对,女孩子是该娇养着的,怎么能让那么粗那么糙的绳索磨伤手腕呢,下一次再需要捆绑的时候,还是用比较柔软的丝绸之类来替代好了。
慌慌张张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的两个守门小童还待在凉凳附近跳格子玩,不由轻咳两声,提醒道:“长慧,长信,你们两个,要是里面的姐……小哥哥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去东院那边找我。”
长慧生得稍微小些,此时咬着指头奶声奶气道:“师叔,您把那个小哥哥怎么了?”
温盏这个时候呼吸终于正常了,说话也不结巴了,逗他们两个道:“刚才师叔和小哥哥在房间里做很好玩的游戏哦。”
长信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比跳格子还好玩吗?”
温盏闻言板起脸道:“整天只知道跳格子,玉壶师兄要是问起来,我要照实说你们几个不用功的——算了,我先去洗个脸,你们就在这里看着罢。”
长慧拍着手道:“师叔不装老伯伯了?”
温盏抬脚离去的动作一顿,“不装了,怕吓到人。”
“原来师叔也知道自己长得吓人呀。”
“……跳你的格子去吧!”
……
有句俗话叫,近乡情更怯,温盏现在觉得,自己等下要以自己的真面目去见小师妹的心情跟这个很相似。
平常在玉衡山上练武学术法,周围清一色都是男人,除了会比较谁打架比较厉害之外,其他方面真的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女孩子眼里到底是尚可入眼还是不堪入目。
怎么办,想到这个居然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温盏拿着秘制药水的动作一顿,犹豫地看着铜镜里映照出的模糊不清的脸。
虽然很苍老,可是一看就是很慈祥的好人,自己原来的脸,似乎没有那么平易近人,甚至有时候,那些同门旁系的师兄还会嫌自己锋芒太过,每次打架都趁机揍自己的脸呢。
而且,下山后,那些女孩子一跟他说话,就会表现得特别奇怪,甚至原本柔柔的声音都变高了,有的甚至对着别的男子笑语盈盈,一对着他就冷着一张脸,还总是明枪暗刺地争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