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駿的目標是「畢業前絕不跟暗戀對象說話」,他挺變態的,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老想跟喜歡的人打啵——這種搞顏色是齷齪嗎?這叫純情,別亂扣帽子。
他扭捏半天,終於完成了髮捲子不等於去死的思想工作。男生默不作聲地在教室里到處走,發到最後還留著匡寧和明揚的沒動。本來課間休息的時間就不長,再不把暗戀對象叫辦公室,整個流程就顯得很蠢,很刻意。
「匡寧。」
「啊,」男生看向窗外的視線掃過來,「我的卷子?」
「嗯,」沈家駿點點頭,「還有明揚的,你遞給他。」
匡寧也沒有和沈家駿說過話,饒有興地等著下文,然後發現沒有下文。明揚撐著頭在好友身後看,視線跟沈家駿對上好幾次。沈家駿覺得明揚在懷疑自己是殘疾,只好自暴自棄地勉強辯解道:「如你所見,我手短了。」
明揚趕緊低下頭,發出一聲細微的豬叫聲。
「你要麼就笑,要麼給老子憋著,」匡寧直接踹了一腳桌子,「什麼毛病啊。」
沈家駿的身形很小,現在都沒過一米七,是前幾排的常駐人口。後排的男生們人高馬大,身形壯碩得仿若一堵牆。路過的室友很自然地搭著家駿的肩,甚至還抱著他的頭搓了又搓。
男生一把拍開室友的手,煩躁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想走又覺得腦門芯子在滋滋冒火。
好笑嗎?啊?這很好笑嗎?
手短怎麼你了。
是我想手短的嗎!是我想矮的嗎!
碰上和身高有關的事,沈家駿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畢業前絕不跟暗戀對象說話的狗屁。他往前站了些,從匡寧手中拿了明揚的卷子,用常年肌無力的喉嚨無奈地說:「去辦公室。這字給楊老師看工傷了,他發誓要刀了你。」
完了,工傷!後排齊齊笑起來,這回輪到匡寧沒憋住,拿著卷子狂笑不止。
明揚惱火地接過卷子一看,一是一二是二的,究竟哪裡能看出工傷?他仗著身高優勢起身,很認真地對沈家駿剖析道:「怎麼可能啊!解!根據餘弦定理計算可得!你看這他媽,橫豎撇捺多規範啊!」
沈家駿湊近距離,很難過地嘆息道:「是公元前的規範嗎?我上世紀末出生的,不太懂很久以前的藝術。」
整個後排陷入了沉默。
倒是明揚自己率先發出了一聲豬叫。
這人笑的時候很關注場合,感覺要嚴肅的時候就會很認真地憋——然後每回都沒憋住。一旦想笑了,鼻子會輕微地吸氣,發出小小的豬叫聲。
這下好,理實班大後方笑得跟有絲分裂一樣,十個人笑成二十個,全他媽裂成兩半。
明揚終於開始懷疑自己了。
在此之前,他對自己的狗爬字相當自信,因為他看得懂,他弟弟也看得懂,所以四捨五入全世界都看得懂。本來還想跟沈家駿吵幾句嘴,匡寧卻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去了胡老師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