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菱:“你要说什么?”
“让我猜一猜,”池晏把玩着手中的枪,慢条斯理地说,“你最初的计划,是给我下药,是吗?”
玻菱冷笑道:“当然了,池先生。”
她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极尽嘲讽地。因为她知道,她哥哥一向都称呼池晏为“池先生”,用一种恶心的、令人发指的、尊敬的语气。
想必一直到死,哥哥都还是这样地尊敬他。
可惜这个人,又何曾在乎过别人的命?
于是她继续说:“这就是我精心给你设计的命运。我本来想,你要能选上总督,再一点点发疯,那才最好的。以为自己什么都得到了,但其实,尝过赢的滋味,再慢慢地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失眠是池晏最大的弱点。
为了应付竞
选期的大量工作,他偶尔会服用一种精力药。
池晏并不知道,在这种精力药的成分里,含有一种最新的实验型药品。很小的剂量,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根本检测不出来。但日积月累,这种药会加剧他的失眠和躁郁,也会令他慢慢地产生用药依赖。
最妙的是,假如这种药物和尼古丁的作用叠加,效用会加倍。
而他恰好有严重的烟瘾。
“唔。”池晏垂着眼,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椅背,微微一笑,“不错的想法,很有想象力。”
现在想来,他的确一度失控过,在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比如那个小偶像——江左,假如是从前的他,一定不会用这样明显又粗浅的手段,来白白地惹陈小姐生气。
他会选择一些,更迂回的方式。
而玻菱继续冷冷地说:“在你服药的最初期,我还会故意给你所在的那个剧组制造一些小麻烦,就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这个计划本该万无一失,但很可惜,它还是失败了。”
“你身体的抗药性,实在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
池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他并不打算告诉这个天真的女孩,问题不是出在他本身的抗药性。
他的确服用过那种药,甚至一度濒临过量。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再如何强悍,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凡胎肉身。
假如不是因为陈小姐——真奇怪,一旦靠近她,听见她的声音,他就会清醒过来,不会再失
眠,更不需要贪恋药物。
为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命运:她就是他的命运。
如果没有陈小姐,他终究要变成一滩烂泥。
但是他太幸运。
他找到了自己的解药,唯一的解药。
她救了他。
“然后呢?”池晏随意地问,手指摩挲着枪身。
显然,他只是个不专心的听众,这番对话也令他觉得索然无味。他并不关心一个将死之人的独白,他的心全在那个离去的女人身上。
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偶尔抛出一点饵,诱使对方继续说下去。
“然后……当然是下一个计划。”玻菱嘲讽地说,“既然迂回的招式对你不管用,那就更直接一点,杀了你。一次不行就两次。你很厉害么?再厉害你也只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你有那么多仇家,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他们只不过是差个人在中间牵线罢了。”
而恰好,这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煽风点火。穿针引线。将这些人不着痕迹地聚在一起。说服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短暂地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