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已经让沈弟弟提前在网上预订了间旅馆,上了车之后将提前写好的地址给司机,几人都是第一次来大城市,此前最远也只在赶集时去过镇上。
所以他们并不清楚车站外面停着的出租车大部分是黑车,所以自然是被坑了,但三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坑了,还和司机聊的火热呢,下车的时候,司机含泪多收了他们钱。
三人到了预订的旅馆,其实就是别人家的平房改装成了旅馆,为了省住宿费,又是一家人,所以他们订的是双人间,沈奶奶一张床,沈父沈母一起睡。
三染安顿好后,在旅馆打听了沈盼南大学的地址,就一边逛一边走去大学。
沈母第一次来市里,自然是好奇的,东看看,西望望,沈父其实也很好奇,但他觉得表现出来会显得自己像个乡下人,所以表面很淡定,还会给沈母讲解疑问。
“孩他爸,你看你看那是外国人吧?”
“是的,金碧眼的肯定是外国人。这种外国人都是来中国骗人的,可要小心点。”
“孩他爸,那些人怎么穿着古代的衣服?现在还流行这些吗?”
“奇装异服的,不过是想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这样啊,孩他爸你说这是啥车啊?还怪好看呢。”
沈父顺着沈母手指的放线,看见一辆保时捷911,但沈父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知道这种车看着就很贵。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奢华的女子,沈父马上表情鄙夷的跟沈母说:“这肯定是哪个老板包养的小三,一个女的开这么好的车,真是浪费。”
“城里人真不要脸!”沈母附和着沈父,在他们的认知里,女人天生就应该依附男人生活,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才是所有女人应该遵守的规矩。
一直默默跟着的沈奶奶突然开口:“你说要是沈盼南嫁个有钱的男人,那我们不就能得到更多钱了?”
“是哦,我们盼男长的也不差吧?上周那个钱老头还来问我盼男几岁了,他儿子今年快三十还没娶呢。”沈父突然想起来他的牌友钱老头上周来询问他的事。
“钱老头的儿子?也行啊,我记得他家有套房这次被选中要拆迁,能得好多钱呢。”沈奶奶转着眼珠,算计着沈盼南作为沈家女儿最后的价值。
如果沈盼南知道这三人正在想办法如何将自己嫁给钱老头那每天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儿子。
一定会把前一天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这些人想得是真美。
沈母看着人来车往的街道,没来由得感觉到一阵陌生,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她熟悉的世界里,这个点女人应该在地里忙着做活,而不是打扮的光鲜亮丽在外面四处闲逛;
她熟悉的世界里,小女孩们读完初中就要去附近的黑工厂打工,补贴家用,到年龄了就说一门亲事,不会有小女孩背着大提琴、画板被领着去学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她熟悉的世界里,女人到年龄就该嫁人、生了孩子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会有看着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正装,拿着文件,四处奔波。
沈母看着看着不由得愣神,她在想沈盼南,她的女儿是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吗?虽然在大城市里忙忙碌碌,但比小乡村要更自由,要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你看什么呢?快走了!还要走十分钟才到呢!”沈父在前面催促,沈母回过神后快步跟上。
沈奶奶还在旁边嘲讽着:“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嘞,你不会也想再钓个金龟婿吧?”
“妈,你说什么呢,我看刚有个男生穿的衣服怪好看的,想着给家辉带一件呢。”
她的生活只有赌博上瘾的丈夫,尖酸刻薄的婆婆,冷眼旁观的公公,叛逆任性的儿子。
沈盼南刚出生的时候,她其实是欢喜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在沈奶奶的辱骂和丈夫的默许下,渐渐麻木。
后面儿子出生后,她的生活好过了些,她只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能在沈家站稳脚跟,不再招人嫌,所以就潜移默化的开始和沈奶奶,沈父统一战线,不再去看沈盼南的眼泪,沈盼南的哭喊再也到不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