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为转世作品,与之前有着较大差异,可以不看)
雨后的土腥,鲜甜的血腥,令人做呕的腐烂食物,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进入了张少的鼻孔。那味道迅地延着他的神经网向全身出了警告,关于死亡的警告。虽然只经历了一次,但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紫色的魅影飘乎着钻进了没有空隙的屋顶,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和碎肉。虽然狼籍,但那屋内的摆设却是一眼便认得出,女朋友珠儿的房间。潜意识里,他立即明白生了什么。张大着嘴,用尽全力,却不出一点声音。直到如气雾般的紫色消失,在一片腥红中,一股热浪袭面而来,整个屋子被爆炸彻底摧毁。
像哮喘病人一样费力的猛吸着空气,张少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他感到一阵头晕。天与地一起转了数十圈,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回想着梦中的恐怖情景,他仍然心有余悸。从二十一岁开始,三年的时间,张少每晚做着同一个梦,每次都从梦中惊醒。如果不是他已经成为专杀鬼怪的除灵师,肯定会被逼疯。
T恤,牛仔,一副学生打扮的张少却留着一脸的落腮胡。一双狼眼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干练的短每长一点都会被自己用刀削掉。强壮的身材,让人打架前都要多想一会儿。
一如即往地走下楼梯,张少点了份营养早餐,坐在角落里慢慢品尝起来。这里是dmc酒吧,除灵猎鬼人士的专场。没有梦中的恐怖,没有工作时的疯狂,实际上,很少有烦心事。所以张少每次来到山城都会住在这里。
当然,有时也有点小意外。比如今天,两个外国来的猎魔人突然注意到了张少的右手。那只右手的手背上纹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不知明的符号组成了一个圆环,正中央是一只睁着的眼睛,看起来就让人感到一阵冷。无论是谁,都不会把这个图案与正义,光明等词联系在一起。
于是……
“hi,speakingeng1ish?”两个猎魔人一起走了过来,其中较高的一个问了一声。
“no,老子不懂英语。我吃完早饭还要去收钱,没时间接受记者采访。”张少连头都不转,边吃着盘中的火腿,边用标准的乡音回答着。
猎魔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只一交流就得出了结论。沙的一声,餐桌上的食盐洒了张少一身。紧接着,一根银亮的小针向张少的手上刺去。眼看着就要刺到张少手背上的纹身时,突然,猎魔人手腕一紧,被人牢牢地握住。
张少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移开,抓着那猎人的手腕,用力向外一翻,脚下使了个扫堂腿。只听咚的一声,高大的猎魔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了。另一人正想解释,眼前就多出了一个拳头,一击正打在他的鼻子上,酸疼让他眼泪与鼻血一起流了出来。
吃掉盘中最后一口食物后,张少打了个嗝,向门外走去。走到酒吧大门前,他突然回过了头,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受伤的猎魔人。突然,他笑了,“我想起来了,我也不是一句英语也不会。我会一句。Fucku!”。
留下被羞得满脸通红的两个外国猎人,张少离开了dmc。
浓密的大雾像醉酒的痴汉遇到了独行的女子一样死缠着张少,过份的湿度让这个北方的干燥城市显得像是得了病,所有土生土长的人都十分难受。但天气虽然不好,但张少的心情却不错。今天的任务款收了,他就可以买一辆摩托了。
怎料,世事多变。明码标价的任务二十万的奖金,到了张少手中就剩下两万块了。交钱的中年妇女脸上擦着厚得掉渣的粉,拿着条白手绢哭哭啼啼地嘟囔着:“个死没良心的,听说家里有鬼,他拿着大笔的钱就跑了。我这除鬼的钱都没办法凑齐了。哎呀,我的命呀,怎么这么苦哟。真对不起你了,恩人。”。
张少点着钱,一张张拿手中的夜光灯照着,一直数完了两万收进了包里。
“没钱没关系嘛!”张少开明地讲着,十指乱动像在弹琴一样。
妇人一听,挡在手绢后的眼睛突然一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查觉的笑。紧接着,她又连忙跪了下来,继续有声无泪地哭着:“恩人呀,您真是我们家大恩人。帮我们保住了命,还原谅我们没有钱,这真是……”。
“唉,怕什么,你们家光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就有四处。我看看啊,你儿子有三辆车,一台奔驰,两个宝马,虽然不太值钱,但随便拿一个来应该够抵我的债了。对了,你儿子不会也跑了吧?那就卖你的那辆美洲豹好了,可惜了,那可是改装过的安全型跑车,唉……”张少不知从哪变出一张清单,如数家珍般将对面妇人的家底一一道出,假意地摇头叹息表演得十分逼真,跟那中年妇人有得一拼。
妇人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突然一起身挺直了腰板儿,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张少骂了起来:“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不就是个穷抓鬼的?告诉你,本地的官员都是我们家亲戚,我只要一个电话……”。
张少伸出两手在面前晃了起来,“别,别说了。正因为我是穷抓鬼的,所以才要钱。要告我从事封建迷信的活动是吧?你找到除灵师协会,就应该知道这是个国际性组织。你们家在本地多厉害我不知道,但你要是不给我钱,全世界有上万个跟鬼怪打交道的人就会死死地盯上你们,到时你家出个天灾人祸什么的,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妇人气得鼻子都歪了,瞪着眼睛指着张少,气都喘不匀了。
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妇人与电话那边的人激烈地争吵了一翻。过了一会儿,另一辆小黑车开到,一个男青年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交到了张少手中。又是一阵点数,张少满意地打了个收条,结了任务。
“好了,拿着这张符,在门前烧了,被我赶走的鬼魂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张少临走前将一张黄纸画的符交给了那妇人。
“你?你不是已经把它杀了吗?”妇人的脸色一下变绿,也开始打起哆嗦来。
张少皱着眉很为难地说道:“他是个老实人,一不害人命,二不毁人宅。而且,他的尸体,好像很分散,不是吗?不能完全烧毁尸体,是不能除掉幽灵的,这是个常识。反正以后他不会再去你家了。少做点亏心事,省得多花钱。”。
妇人吓得拍着胸口坐车离开了,张少则直奔着摩托车行走去。挑了一辆大嗓音大马力的摩托后,直接交了五万块现金。
老板无意间瞥到了他的皮包,叮嘱道:“年青人,财不可外露,带这么多钱出来,小心点儿。”。
“啊,没,这不全是我的,过一会儿还要去分红呢。”张少笑着回应,取走收据。
晌午时分,雾气终于消散。骑着新摩托,一路吹着风,张少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不远处新建的游乐园里,孩子们快乐地玩耍着。老板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把投资几十万的游乐园捐给了社区,变成免费的了。
张少坐在河边的草坪上,看着河水流动,心神开始变得宁静。但摸着自己的右手,愁云又一次布满了他的脸。
就只是坐着,一直坐到了傍晚。当所有人们渐渐回家,河边只剩下了晚风和流水。这时,张少从摩托车上取下了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画好了未封口的圈,点了一大把香,张少开始烧起纸来。
边烧着,边唸道:“老和呀,你一辈子没儿没女,最喜欢小孩子。现在你死了,孩子们却有了免费的地方玩,你家的房子算没白倒,你算没白坚持。这些钱,房,车什么的都给你烧去了。虽然我知道那并没什么用,不过这是古家欠你的,扒你的房子应该给你的十万块,我这都给你烧了。但为了吃饭,我也拿了十万,他家以后你是去不了了,十万的买卖让她做成了二十万,最后还捐了出去。给我个面子,你们的怨也就算完了吧,你就安息吧。”。
河水中突然显现出一张人脸,在火光的照亮下,好像是在向着张少笑。几秒钟后,人脸慢慢消失了。将手中写有工程事故的报纸扔进火堆后,只留下了燃烧的纸和拿着烧火棍深思的张少。不知是烧纸的烟呛的,还是想起了悲苦的往事,晶莹的泪珠竟然溢出了他的眼框。
骑车回到了dmc后,张少一口气交了下半年的房租钱。有意躲避着同行们的眼光,他独单地走上了楼,走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后,开始了多年来重复着的单调无聊的夜生活。
洗澡,开电脑,写报告,交除灵税,搜索适合自己的新任务。突然,一则新闻吸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