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打电话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她一下。
当时我正在租住的房子里懒散地躺着,同住的还有一个老男孩儿,我们都是轩儒集团的同事,每天都在屋里打电话联系客户。
我们入职的时间差不多,业绩也做得艰难,找客户的过程总是充满挑战。第一次去轩儒旅游,我们选择了山西的王莽岭,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之后,我们又在老君山和南京中山陵进行了多次路演。在轩儒工作到最后,我们一起去了华夏保险学习,离开轩儒宿舍后,我们又一起在附近找了个房子,位于五洲小区五号院的九百合租大单间。我们相互鼓励着摆烂佛系,虽然想翻身却总是找不到出路。
慧慧叫我去出门,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我的钱袋子,当时我是拒绝的,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出门,只是怕出门管不住自己的手。
慧慧告诉我“怕什么,这次去帮我去一个地方搬个洗衣机。”
慧慧说“好冷啊,腊月天手洗衣服都能冻死个人,如果是单纯的体力活倒还好。”慧慧说“就是因为是出力气的活。”
那就过去吧,谁让我人穷心也软,受不了慧慧的絮絮叨叨,早过去就能早获得耳根清净。
于是,我带着些许无奈,踏出了家门。
说是无奈之举,其实也是洗澡洗脸洗香香的,翻找出自己的压箱底的过年衣服,好好捯饬捯饬,带上不常带的眼镜,才出门扫上一辆单车,一头扎进的热闹的八大街的李南岗社区。
李南岗社区因为临近富士康加工区,里面的租户有一半都是富士康外住的员工,剩下的两成多是做富士康员工生意的商铺,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当时过去的时候还是大早上,包子油条豆浆胡辣汤的香气弥漫,人群汹涌中有了想吃早餐的欲望。
没等上多久,慧慧就盛装出现了,从人群里像个孩子般钻出来,顶着巨大的邪恶出现我的眼前,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做梦一般。
一个人孤独久了,就对于热闹的场景开始厌烦了,因为他们的热闹愈显得我孤独,我人显得很呆的,无所适从的站在早市街口的边沿上,热闹摇摇曳曳飘飘渺渺的,就想看一副无声的默片,然后慧慧的一声哎把我拉进了现实。
慧慧长得不高,身材却丰满得让人惊叹。冬天里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遮不住她那傲人的曲线。眉心描着一朵小花,更显得精致可爱。她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真是个精致的猪猪女人。
接上了慧慧以后,问过她以后也没有吃饭,然后就去了旁边的一家早餐店,买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边吃喝边开始叫车,简单聊了一下,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在新郑的郊区,城郊结合部的乡村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旁边也没有高大上的高楼大厦和给予体面的好企业,旁边只有几家仓促物流的园区,年久失修的马路上跑的大多是卡车物流面包车,搅得尘土飞扬着落不下来的。
人一下车一头扎进灰土飞扬的世界,迷迷蒙蒙的走了两个路口,经过两家半死不活的便利店,路边都是乱停乱放的电动车和汽车,村房改装外租的旅舍,楼层最多不过三层,已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踩着咯吱咯吱的铁架楼梯上了二楼。
当我与慧慧踏上生满锈迹的铁扶梯爬楼时,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故事。慧慧告诉我,进门时她先进去看看,确认无人后,我再进来帮忙。
我们仿佛是一对偷偷摸摸的小偷,让人感觉见不得人。其实我只是受不了慧慧的念叨,拗不过她的请求,才过来帮个忙而已。她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大铁门,墨绿的铁皮门缓缓打开,屋内一片寂静。我走进去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单板床、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隔、一张书桌和一张凳子,还有一个挂衣架。
没有衣柜,空地上放着一只行李箱,勉强被盖着。我注意到行李箱旁边有一条毛茸茸的裤腿,还有两双拖鞋随意地放在一旁。书桌上还放着吃剩下的外卖包装袋和大半瓶矿泉水。
单床上堆满了凌乱的被子和衣服,只有床边可以勉强坐人,她也没让我坐下休息一会儿。慧慧就指着被一堆衣服覆盖遮挡的洗衣机,喏,就是这个。
慧慧上去就把衣服拢着抱起来直接扔到床上,拿掉所有不该有的东西。然后拔掉电源,收拢好三角插头,扭头就跟我说。别愣着啊,过来搭把手抬它下去啊。洗衣机的外表也被慧慧用旧衣服顺便的擦拭了过了,我两一人洗衣机的一边抬起挪出了门口,等慧慧回身锁好门。
慧慧上边拽着,我下边拖着洗衣机,嘎吱吱的滑下楼梯,搬到临近街口的地方,然后就等着。
过来的时候是高德地图上叫的出租车,一个小轿车带不了洗衣机,慧慧也不说想想怎么回去的事儿,连公交都不从这儿路过,这哪是多了我一个人就能干的事情,从新郑物流园这儿到郑州李南岗租房的地方,也有五十多公里了,没办法,来都来了,村里转一转看看有木有车,顺便用手机联系联系能过来接送的打车师傅,然后就看到路边停放着一辆快狗打车的中型面包车,这是搬家用的车,空间大是大了点儿,放十来台洗衣机都没得问题,拨通车窗前贴贴着的电话,接通以后就把电话给了慧慧,这事儿还是让她来沟通好了。
从轩儒辞职之后,人就过上了无人问津的断舍离的日子,害怕看手机短信骚扰催款电话打得烦不胜烦,也怕收到朋友的借钱结婚的电话消息,那时候的我,就想着自我封闭,一个人安静的腐烂到尘埃里,连沟通都忘了怎么沟通。
电话转交给慧慧,等一会儿老哥司机就过来了,钱多钱少也不知道,都是慧慧谈的,我两个就像是个大傻瓜,尤其当老哥司机看我们两个就抬上一个洗衣机。
车厢里偌大的空间里,就塞下洗衣机和我两个东西,我坐在矮塌上,手扶着洗衣机省得行车途中东拉西拽得磕碰到洗衣机,慧慧就坐在副驾驶上,隔着一层铁皮窗听慧慧给司机老哥指路,吐槽她不幸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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